谢云舟能怎么想呢?
心里当然是又醋又酸又涩了,他所有的落败感皆是因荀衍,为何阿黎看到荀衍便这般欢喜,看到他却不是呢。
荀衍眸光落在江黎脸上,端详着瞧了瞧,见她气色还好,把手中的折扇递给她,“看看喜欢吗?”
“送我的?”江黎问道。
“是。”荀衍道。
江黎接过,打开,折扇上题诗一首,她一眼瞧出是何人的笔迹,诧异道:“衍哥哥你是从何处寻到的此扇?”
荀衍挑眉问道:“喜欢吗?”
“喜欢。”江黎书房里挂着一幅这人的丹青,说起来这人较荀衍更有些名气,是那些年人人都知晓的天子,名为,明初,只是后来不知何故隐匿。
他的画作便一直被人争相收藏着,江黎有幸得了一幅,甚是喜欢。
“喜欢那便给你了。”这柄折扇是荀衍专门寻来哄江黎开心的,不太好寻,其中波折只有他自己知晓,但见江黎如此开心,一切便都值了。
金珠凑近瞧了眼折扇,看到上面的名讳轻笑道:“荀公子有心了。”
谢云舟听到这里心情越发的阴郁,手指抠着掌心,险些抠出血痕,他这是又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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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江藴准备好了膳食,等江昭回来吃,江昭见满满一桌子饭菜,浅笑道:“这菜是?”
江藴道:“我做的。”
“都是你做的?”江昭弯腰坐下,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雀跃道,“没想到阿藴有如此厨艺。”
之前没有,到了尼姑庵才学的,江藴不得不学,她在尼姑庵里吃不饱穿不暖,常常几日没有饭菜可吃。
她不想就那般死掉,只能学,哄着尼姑庵里的厨子教她做,当然那厨子也不是全然那般好说话,是她给用苦力换来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在冰水里捕鱼,怕是除了她外,没人能做到。
江藴轻笑道:“哥哥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江昭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冬笋,细嚼慢咽后,点头道:“好吃,甚至好吃。”
“尝尝这个。”江藴给他夹了鱼。
江昭吃下,再次点头:“好吃。”
江藴眉眼弯弯道:“好吃兄长便多吃些。”
江昭笑着应下:“好,为兄一定多吃些。”
江昭睨着她,心下顿生安慰,虽江藴做了诸多错事,只要能改,也是好的。
可惜,是他异想天开了。
江藴趁用膳时随口说道:“哥哥,自我回来后,你我阿黎兄妹三人还未曾一起用过膳,你看何日有空,叫上阿黎我们一起。”
江昭近日忙着收税的大小事宜,抽不出时间,随后道:“再过几日,我得了空闲,你看可好。”
“好,听哥哥安排。”江藴真是变了一个样子,温柔贤惠也出现在了她的身上,江昭越发欣慰了。
他低头吃得欢,没注意江藴渐沉的脸色,江黎一直呆在别苑她也不好做什么,还是要把人诓骗出来才好。
若是在江府,便更好了,自己府邸,出点什么事也只能说是意外,就像她被人扔到山下,不也说是意外吗。
江藴贝齿咬唇,心道:江黎,我不会放过你的。
江藴对江黎的恨意起初是因谢云舟,现下还因别的,同是姓江,她为何能得所有人喜欢,她却不能。
江藴不服气,江黎的一切都和该是她的,她一定要夺回来,无论是钱财还是男人,她都要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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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藴在这边安排着如何对付江黎,江黎却同何玉卿一起忙碌着生意,忙里偷闲时,她还盘算起了其他。
汛期快到了,她想寻个适合的地方,开个粮铺,汛期时也可帮助受灾的百姓度过难关。
她把想法说与何玉卿听,何玉卿当即表示同意,只是银两是大问题,收粮没有银两怎么行。
何玉卿说她会想想办法。
江黎想起了从曲城回之前外祖母给她的房契,外祖母说那是母亲留给她的,还言明房契的事江昭江藴都不知情,就是留给她的。
江黎本没想动那处屋舍,但现下缺钱,为今之计只能先把拿出去卖了等以后有了钱再买回来。
她同何玉卿说起了此事,何玉卿极力劝阻,言明毕竟是她母亲留给她的,还是不要买的好。
但江黎打定了主意开粮铺,没采纳何玉卿的建议,还是把房子卖了出去,那处屋舍比别苑更大些,价格给的也很好,她收到银两后便马不停蹄张罗粮铺的事了。
买房者拿着房契找到了谢云舟,恭身道:“大人,给。”
谢云舟收下,沉声提醒:“这件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不会乱讲。”那人抱拳作揖道,“小人用命发誓,定会守口如瓶。”
谢云舟示意谢七给了那人一些银两,遂,让其离去。
谢七不解道:“主子为何不亲自出面?”
“阿黎会不高兴的。”谢云舟负手立在窗棂前,透过敞开的窗子朝外看去,远处树影来回晃动,庭院里显得有几分萧索,“她若是知晓是我的买的,会不理我的。”
谢七道:“那主子是想以后都这般暗地里帮助二小姐。”
“她若能开心,我当然乐意。”荀衍送了她喜欢的折扇,他寻不到她喜欢的,便做些让她能高兴的事,也未尝不可。
谢七真是不懂,嘟囔道:“但愿大人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个他人除了荀衍再无其他人。
好的不灵坏的还挺灵。
谢七这话说完没多久,他脸色凝重的来报,“主子。”
彼时谢云舟正在看边关来的信笺,谢云舟让人送来的,粮草短缺需要即刻派人运送粮草。
张同还未回,谢云舟正在物色送粮草之人,一筹不展时谢七进来,说了件更让他焦心的事。
“属下方才看见二小姐了。”谢七说道。
“江黎?”谢云舟抬眸,下颌微抬,漆黑的眸子里缀着光,只要提到江黎,他便会如此,目光熠熠道,“她如何了?”
谢七不知该怎么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就……”
“就什么?”
“她……”
“她到底如何了?”谢云舟问道。
“她同荀公子在一起。”谢七也是不明白了,这个荀公子一日一日的便无事可做吗,怎么见天缠着二小姐啊,上次是,这次也是。
“上次属下便……”
“上次,什么上次?”
“……”谢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嘴秃噜了,明明说好为了主子的伤情恢复,不讲的,他抬手扇了下嘴,摇摇头,“没上次。”
谢云舟伸手执起茶盏递到唇边时又顿住,“他们在做什么?”
“在……”谢七回忆了下方才看到的场景,江黎同荀衍从一辆马车里走下来,荀衍先下的马车,随后伸手去扶江黎,江黎含笑把手放在他掌中,一步步走下。
意外便发生在这刹,江黎脚滑了,身子朝前扑去,荀衍一把扶住她,随后两人分开。
谢七看到这里时,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幸亏是他撞见的,若是给主子看到的,八成又要寝食难安了。
主子对二小姐那可是心心念念,倘若知晓二小姐同荀衍这般亲昵……
谢七有些不敢想了,他原本继续看下去的,后想起有事便策马离开了。
谢云舟见他一直不讲,下颌线绷了绷,脸上神情阴郁,“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就…二小姐有有说有笑的同荀公子逛街。”谢七道。
谢云舟捏捏茶盏,仰头喝完满满一杯凉茶,心也跟着凉了半截,声音寡淡道:“还有呢?”
“属下离开了,后面的没看到。”谢七不用看也知道还有什么,两个人八成又去看戏了,也不知道这个荀衍怎么回事,怎么这般会哄女子开心。
看戏,踏青,游湖,就没他想不到的。
谢七还听银珠讲,过几日,荀衍又要带江黎去骑马,两人共乘一骑,想想就让人呕的慌。
“主子,你要不要也做点什么啊?”谢七出主意道,“你若是再这般沉默下去,二小姐可真要被人抢走了。”
谢云舟何尝不想做什么,只是不管他做什么,江黎都不喜欢,他也愁得很。
犯愁时心情也跟着不好,心情一不好,身上的伤又发酵了,其实也不知是伤到缘故,还是心病,反正谢云舟很不妥,消瘦的肩膀垂下来,像是没了骨头般,人也显着颓了许多。
谢七见状,有些懊恼,早知道便不告诉主子了,瞧瞧没帮上什么忙,反而让主子如此难过,罪过,真是罪过。
谢云舟脸上像是拢了黑云,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他想什么,低头盯着案几看了许久。
随后道:“备马。”
“主子你身上的伤没好,常太医叮嘱,不宜骑马,要不还是坐马车吧。”谢七可不敢忘记常太医交代的事。
“备马。”谢云舟敛眉沉声道。
谢七不敢再说一句废话,只得去备马,出去时看到了谢老夫人,抱拳作揖,“老夫人。”
谢老夫人问道:“舟儿可在书房里?”
谢七回道:“在是在,就是主子心情不大好,不如老夫人下次再去。”
“无妨,我去看看他。”说着谢老夫人越过谢七进了书房。
谢老夫人来是找谢云舟说谢馨兰的事,问道:“你何时放馨兰出来。”
谢馨兰自从那日从别苑回来后便被罚了禁闭,谢云舟说道,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许出房间半步。
这几日谢馨兰一直在闹脾气,每次间到谢老夫人都哭哭啼啼的,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也做什么错事,只是因为江黎才被罚,谢老夫人别提多舍不得了,忍了一段日子终于忍不住找上门问了。
谢云舟道:“她知错了?”
“她何错之有?”谢老夫人没忍住责骂了谢云舟,“你不就是因为她同江黎不慕才会如此做的吗,你眼里是不是除了江黎谁都看不到了。”
“你说你一个堂堂大将军被江黎那个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的,你对的起谢家的列祖列宗吗。”
谢老夫人越说越气,“总归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允许江黎进谢家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