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甄捂紧深衣,忍着腿软站到地上,想后退,天子一手把她按倒在围椅上,“你骂的不错,对你而言,朕确实禽兽,但也是你自找的,这不是你想要的出家?”
他钳起姜雪甄的下颌,凶狠的吻上去。
屋外雨势渐大,风吹的呼呼响,天际黑沉的看不见一点星光。
更漏指向亥时,天子搂着姜雪甄回卧,褪去衣衫靠着枕头,看她绵弱无力的枕在自己胳膊上,无端踏实,他难得有闲心道,“朕若立后了,你更见不得光。”
姜雪甄疲惫的耷着眸,他立不立后她都见不得光,没甚好说的。
天子抚摸她的脸,“朕近来也在相看各家贵女,王叔袤那孙女你觉得如何?”
“挺好,”姜雪甄不假思索道。
天子立时捏住她的脸,“你说什么?”
姜雪甄被捏的皱眉,但还是说,“你们很相配。”
天子在她眼里发现不到任何妒忌的情绪,她很认真回答他的话,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长眸内显憎意,他直接撤手任她倒回床,坐起身道,“服侍朕穿衣。”
姜雪甄缓慢下了床,她没服侍过先帝换衣,做这事很不熟练,天子张开手任她摸索着给自己穿衣服,等穿好了,天子嗤笑,“朕随口说了个女人你就急着给朕配对,你想朕早点立后,好有机可逃,朕可不会遂了你的心愿,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朕身边!”
他一挥袖大步出去。
姜雪甄定在原地,在眼泪落下来时极快的擦掉,离秋祭没多久了,她再忍忍便能彻底解脱。
窗户被风吹开了,姜雪甄到窗边欲关上,却见姜柔菀满面春光的从夹道内进佛堂,姜雪甄心中感到怪异,合上窗去开门,门口守着如棠和如意,她指使道,“二妹妹回来了,过半个时辰把她叫来。”
半个时辰够她沐浴了。
可姜雪甄在房中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到上夜姜柔菀才姗姗而来。
“你今晚去哪儿了?”
“自然是听从太妃娘娘的话,给陛下送点心去了。”
姜柔菀有意抬高脖颈,给她看颈上的落痕,“陛下不仅爱吃臣女送的点心,还总缠着臣女,臣女伴着陛下委实累的很。”
“你一直和陛下在一起?”姜雪甄错开眼,隐有不适。
姜柔菀面颊羞粉,“自然的,陛下今儿也不知怎么了,跟饿狼似的。”
姜雪甄微愣了愣,天子一直在佛堂这里,她怎么会和天子在一起?还是说她见的是天子以外的男人?这必定是天子安排的,难怪今晚天子会问她王叔袤的是孙女,相比一开始他就没想让她入宫。
姜雪甄让姜柔菀回去睡觉,待她走后,姜雪甄呆坐在桌边,长此以往,若东窗事发了,不仅姜柔菀没脸见人,姜家也会颜面扫地,这样的话,天子也算是间接替她报仇。
她的心中五味陈杂,最后觉得这样也很好,这些时日她连遭折辱,她与天子已是陌路仇人,她辨不清他的想法,也许为了让她添堵,他虽然不娶姜柔菀,但也不会让这桩丑事爆出,并且继续重用姜明,她耗不起了,也不愿再过这样的日子。
等她离京,天子若引而不发,她会想办法把这个秘密散播出去,母亲的仇她一定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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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菀昨晚去了养心殿,一大早就传进慈宁宫。
“这小蹄子实在不要脸,大晚上去了养心殿,还跟皇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使得下三滥狐媚子招数,这是想把皇帝往邪路上引!”周太后火大道。
周婉儿汲着泪,“姑母,这后位我怕是抢不过她了。”
周太后心烦的很,“你先下去,哀家会想法子。”
周婉儿便告退了。
周太后叹口气,富贵儿小心给她按摩,周太后问他,“可去过佛堂了?”
“那儿常有禁军巡视,奴才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都是些宫女在佛堂里,瞧不出所以然,但奴才观察了几日,也没见陛下进去过,就是姜太妃也不曾出来,也只有那姜二姑娘出来过一两次,都是去的养心殿,”富贵儿据实道。
周太后沉着脸直敲桌子,“姜太妃和皇帝没勾扯,哀家信,可这姜柔菀如此没脸没皮,再这么下去,皇帝的心里哪还会有婉儿?”
富贵儿赶紧抱着周太后的手吹吹,“太后娘娘别担心,奴才这里有个好办法,正赶上秋祭,只叫钦天监的庞副监正夜观星象,在东南方向出现凤凰灌日的祥兆,并且在您的娘家有人看见了凤凰。”
周太后点了点他的脑袋,“还是哀家的富贵儿聪慧,哀家没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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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月底,秋祭提上日程,天子在这一日带着百官和后宫里的女人登嘉福寺,嘉福寺设下祭台,供天子跪拜天地,给祖宗磕头,仪式还没开始,神案上供奉着大魏先代的皇帝灵位,天子身着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身姿挺立,提摆正欲上祭台。
张泉一路押着黄纪直奔祭台这边而来,见着天子先跪地叩首,“陛下!黄纪说有话跟您说,微臣就把他带过来了。”
“什么事等过了秋祭再说,”天子不愈听,看着像是一心只想祭拜先祖。
“他们还在备办仪式,皇帝不必太着急,黄大人这么急着跟你说事,定是他被冤枉了,想跟你喊冤,毕竟是老臣了,皇帝不如先听他说说,”周太后打圆场道。
天子望祭台上一眼,几个小沙门还在往祭台上放祭品,确实不着急,天子于是淡淡的问黄纪,“有什么话跟朕说?”
黄纪当即在地上将头磕的砰砰响,张泉拉住他的后领,才没让他把自己磕晕了,他脸上混着血和泪,战战兢兢说出,“微、微臣在东宫私放了有陛下生辰八字的人偶,再指认太子殿下对陛下设巫蛊之术,是微臣害了太子殿下……”
他这话一出,周太后慌神,急忙跟天子道,“皇帝,黄大人怕是得了失心疯了!还是先把他带下去,秋祭要紧。”
天子做疑惑状,“朕还没子嗣,哪来的东宫?你说的东宫是谁?”
黄纪抖着身回答,“……章怀太子。”
周太后眼前一黑,只差晕厥了过去。
祭台四周的文武百官尽数哗然,当年章怀太子设巫蛊坑害英宗皇帝的事谁人不知,现下竟是被黄纪给陷害的,那这章怀太子无辜被英宗皇帝废弃,还死在五道梁,最后是先帝即位,这中间就大有微妙了。
天子隐在袖中的手攥成拳,蓦然闷咳一声,似没想到黄纪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事,倒像不好不给个交代,便吩咐下去,“章怀太子既是被冤枉了,论理这秋祭该有他的灵位。”
便有小沙门捧着章怀太子的灵位放到神案上,正正好在李熜灵位正上方,天子微挑唇,抬脚一步步上到祭台,小沙门递来三根香给他,他举起香朝当中章怀太子的灵位拜了三拜,祭台下的文武百官不会知晓他拜的是自己的父亲,今日他为父亲沉冤昭雪,以后他定会让李熜的灵位没资格摆在这里。
姜雪甄从祭台上收回目光,周遭看过,没人注意她这里,如意如棠她们是宫女,被屏退到祭台外,当下是最好的时机。
姜雪甄从人堆里悄悄退走,沿途叫了个小沙门,让他指了祥福院的方向,不用他带路,自己找过去,进院后才发觉,这里面是个荒废的院子,只有个柴房供僧人放柴火,姜雪甄进到柴房里,地上放着一套粗布短打,她不敢耽搁,立即脱掉身上的宫服,换上那套短打,宫服塞进包袱背在身上,再给头发做髻,在地上沾了些灰涂到脸上,才稍微放心出去。
柴房外站着一人,身上穿着禁军服,姜雪甄猜这就是裴绍了,只是他背对着她,也看不清样貌。
“裴大人。”
“你跟着本官,别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祥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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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祭拜完下了祭台,进临近的禅房作片刻休息,房门被敲了敲,天子道一声进来,如意这时慌张入门里。
“陛下,姜太妃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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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推基友梨漾新文《渣了敌国太子后》
永乐郡主贺玉珠
是金陵城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偏偏珍宝之侧养有江珘那只狠厉恶犬
她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唯独对江珘另眼相待
江珘那玉质金相的容色之下
却藏着最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溺于贺玉珠的温柔之中生出痴念
心甘情愿做她的看门犬,掌中物
却听她与旁人嗤笑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寻欢作乐,何谈真心?”
——
流落陈国的齐国太子景濯被重新寻回
未等君臣庆贺,最温润心慈的太子殿下突然挥兵向辽
以雷霆之势夺来了陈国意向辽国求和送往和亲的永乐公主
那顶喜轿被抬进太子府时
人人都以为,陈国那位曾折辱过太子的公主当夜便要香消玉殒
却不知那最矜贵冷情的太子伏身在她脚边,执起垂落的红绸,神情痴缠又绝望
“阿媞,如今,可否予我你的真心?”
——
景濯知道,他上辈子许是欠了贺玉珠什么,这辈子合该栽在她掌心
她娇纵顽劣,伤他至深,可只需她再唤他一声“阿珘”
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回转头,将他所有一切捧至她眼前
-只要她伸手,他便能忘掉她所有的不好
-天下之主又如何,还不是她的家犬而已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陛下节哀,姜太妃死了◎
天子那狭长黑眸微微张开, “什么?”
如意扑通跪下,瑟瑟缩缩着,“姜、姜太妃原本在祭台观礼, 奴婢们不好随身近侍, 祭礼结束后, 奴婢们进去寻她,没找着人……”
室内发出物器被研磨出的破碎咯吱声,如意斗胆小心瞧过天子, 天子手中的佛珠竟已被捏碎, 那俊挺眉宇间煞气难掩,只怕下一刻就会发作出来。
丢了姜太妃, 天子此时发怒, 她们这些守着姜太妃的宫女都活不成,如意想到之前自己甚至对姜雪甄产生过同情,可真正该同情的却是她们这些下人, 主子们之间再有恩怨纠葛, 那也是主子, 出了事, 奴婢第一个死。
如意浑身出冷汗,所幸天子没为难她,“把嘴闭紧了。”
如意连连回是。
天子道, “出去, 叫张泉进来。”
如意忙不迭退出禅房, 片刻张泉进禅房。
天子神色淡淡,“让禁军封住所有可进出嘉福寺的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