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熙:“殿下且宽心,有我和永宁长公主,我们应付得来。”
赵玥没有答话,他知道她擅处理中馈,宗族中公认的一把好手,有她操持定不会出岔子。
在这边陪曹老太君看完《琵琶记》后,崔文熙便去了一趟击鞠场,那边锣鼓阵阵,由永宁主持击鞠赛事。
庆王也在那边的,坐在台下摩拳擦掌。
见到崔文熙时,他冲她笑道:“元娘,等会儿我们也去过把瘾。”
崔文熙正几头忙,压根就没心思击鞠,回道:“四郎自个儿上,我不得空。”
她前去跟永宁说了阵子话。
没一会儿玲官儿来寻,崔文熙又离去了。
晚些时候平阳酒醒,隐隐听到锣鼓声声,马蹄阵阵,迷迷糊糊问:“这都什么时辰了?”
陈嬷嬷上前应道:“回殿下,已经是申时一刻了。”
平阳“哎哟”一声,猛拍自己的脑门道:“瞧我这记性,今儿高兴贪杯,竟把正事儿给忘了。”
她吃力地坐起身,吩咐道:“赶紧给我洗漱,我得去外头看看。”
陈嬷嬷搀扶道:“殿下且放心,外头的宾客有庆王妃和永宁长公主操持,没出岔子。”
平阳:“那就好。”
莫约茶盏功夫后,平阳才收拾妥当去寻崔文熙,当时她正跟西伯侯夫人张氏说话。
二人见到她过来,张氏朝她行礼,崔文熙问道:“平阳可歇好了?”
平阳道:“让四皇婶见笑了,今日高兴多贪了几杯。”
崔文熙笑道:“往后可要悠着些,吃酒的机会多着呢。”
双方同张氏说了一会儿才去击鞠场那边。
大梁贵族不论男女都喜欢击鞠,百姓也爱看,有时候他国前来进献时朝廷还会主办击鞠赛事。
几乎所有高门贵女都会击鞠,崔文熙自然也不例外。
不仅如此,她的击鞠技术算得上拔尖儿的,以前经常同庆王打夫妻档。
二人过去时那边正结束一场赛事,赵承延早就坐不住了,摩拳擦掌拉崔文熙上场打夫妻档过瘾。
那曾想崔文熙并没兴致作陪。
以往夫妻齐心,一个当前锋,一个做辅助,配合得天衣无缝,但凡二人上场,几乎没有败绩。
但今日崔文熙不给面子,貌合神离的两个人再也无法像以往那般默契了。
原本就有传闻说夫妻闹和离,这样一来赵承延便觉得面子挂不住,不痛快道:“往日元娘每逢击鞠必战,今日何故怯场了?”
崔文熙和颜悦色道:“今日吃了不少酒,手不稳,拿不住鞠杖。”
赵承延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
击鞠场上不少人好奇地看他们,个个都露出兴致勃勃的八卦神情。
永宁怕二人闹僵扫了颜面,打圆场道:“长月击鞠技艺甚佳,今日我这个做大姑子的可得幸观览?”
她发了话,崔文熙怎么都得卖面子,便应道:“长公主发了话,长月不敢不从。”顿了顿,“可有什么好彩头?”
永宁看向平阳,笑道:“平阳,把最好的彩头呈上来给你四皇婶瞧瞧。”
平阳立马差人把她收藏的一对鸳鸯玉梳篦呈上。
那对玉梳篦颜色洁白,色泽柔润,一公一母,玉齿间能相互扣合,成整圆。
梳背上的两只鸳鸯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左一右,犹如相互追逐的小情人,意喻和美,最适合夫妻了。
平阳献宝道:“这对鸳鸯玉梳篦我可藏了许久都没拿出来,今日四皇婶若是夺了彩头,便赠予你了。”
崔文熙嫌弃道:“把它赠予我,委实糟蹋了。”
平阳:“……”
崔文熙心头到底不痛快,看向赵承延道:“要与四郎打一场也行,不过今儿咱们玩点花样出来,如何?”
赵承延皱眉,“元娘想怎地?”
崔文熙挑衅道:“往日我夫妻二人组合,皆是你当前锋我做辅助,今日咱们就拆开来组队打一场,我也想尝尝做前锋的滋味。”
此话一出,赵承延的脸黑了。
永宁却有些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调侃道:“好啊,今儿就拆开组队,看你们夫妻俩谁更厉害些。”
众人全都露出八卦的目光看向那对打擂台的夫妻,无不充满着兴致。
永宁向在场的人们展示这场击鞠赛的彩头,高声道:“在场的诸位,谁有胆量出来同庆王妃组队打庆王,我永宁重重有赏!”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胆量去掺和这趟浑水。
永宁接连问了数次,在场都没有郎君敢上场同崔文熙组队。
赵承延似笑非笑道:“元娘你瞧瞧,谁敢来拆我的台?”
崔文熙不服气,梗着脖子同永宁道:“外头还有那么多郎君呢,我就不信全都是些孙子!”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
永宁也觉得甚有意思,当即同自己的贴身侍女彩云说道:“到外头去问问,谁有胆量来同庆王妃组队打一场。”
彩云应声是。
众人窃窃私语,都觉得这场击鞠赛是没法打的。
谁吃了豹子胆敢去拆庆王的台?
简直是活腻了,作死!
哪曾想没过多时彩云竟然回来了,永宁好奇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寻着了?”
彩云笑道:“回殿下,奴婢寻着了!”
永宁兴致盎然问:“是何人?”
彩云回道:“太子。”
此话一出,全场起哄,纷纷惊掉了下巴。
第18章 擂台
永宁愣了半晌,才诧异道:“太子要来组队参赛?”
彩云道:“殿下说一会儿就过来。”
人们全都兴奋了,纷纷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庆王夫妻,连崔文熙都笑了起来,打趣道:“四郎,你侄子要来拆你的台了。”
赵承延没好气道:“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明儿非得在圣人跟前说道说道。”
永宁笑道:“老四啊,你这个做叔叔的可是击鞠场上的常胜将军,若是连侄儿都打不过,那脸可就丢大了。”
赵承延不高兴道:“阿姐这话说的,二郎虽然不怎么在击鞠场上亮眼,但你也莫要忘了他的击鞠技艺可是父亲手把手教的。”
经他这一提醒,永宁“哎哟”一声,“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当即便暗搓搓道,“今儿这场戏委实难得啊。”
这不,外头的女郎们听说太子要跟庆王妃组队打庆王,全都兴奋不已,纷纷朝击鞠场涌来围观。
一时间看台那边聚满了不少人。
赵玥过了好一会儿才进击鞠场,女郎们看到身姿挺拔的少年郎无不窃窃私语。
赵承延用长辈的口吻道:“二郎,你小子愈发不成体统了,连你四皇叔的台都敢来拆。”
赵玥看着他笑,一双桃花眼里含着贵公子的娇气,“方才我听他们说无人敢与四皇婶组队击鞠,可见四皇叔威名远扬,等会儿还得劳你高抬贵手,让侄儿一回。”
赵承延指了指他,用戏谑的语气半真半假道:“拆我的台,看明儿我不去圣人跟前告你一状。”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崔文熙啐道:“瞧四郎那点出息,人家好歹唤你一声叔叔,这就输不起了?”
赵承延:“元娘莫要抬杠,等会儿击鞠场上为夫非得把你打得心服口服。”
崔文熙嗤之以鼻。
今儿她饮了酒,俗话说酒壮怂人胆,非要跟他较个高低争个雌雄,让他赵四郎好好瞧瞧,她往日的低头不过是纵他罢了。
现在庆王妃组队成功,永宁又问现场的女郎们,谁敢上阵跟庆王组队打太子。
贵女们在底下窃窃私语。
崔文熙执着想打庆王的脸,怕对战又黄了,一改往日的端方持重,机敏道:“姑娘们,东宫这会子还没太子妃呢,你们可莫要端着,不壮着胆子出来在太子跟前露个脸儿,还干站着做什么?”
众人哄堂失笑。
赵玥听得耳根子泛红,羞恼道:“四皇婶,你这合着是卖我呐?”
平阳也跟着起哄,高声道:“诸位姑娘们,我家弟弟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人也生得俊俏,小娘子们就莫要端着了!”
“阿姐!”
赵玥被两个妇人激得又羞又窘,白净的脸庞上染了绯色。
他到底没经过人事,又受陈平的刻板儒学熏陶,是一个把礼义廉耻刻到骨子里的人,这会儿被两个妇人调侃,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那个养在深宫里的少年郎在政事上沉稳果决,拉拢人心的手腕更是一套又一套的,唯独不擅处理这类后宅女儿家的事,因为没人教!
见他站在那里发窘,永宁也觉得趣味,说道:“二郎,堂堂男子汉,岂能被这些女郎吓得腿软?”
赵玥咬了咬牙,忍着想挖地洞钻进去的冲动,回道:“姑母就莫要来掺和了。”
永宁霸气道:“二郎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后宫三千佳丽围着你转,今儿这小场面还怂了不成?”
赵玥:“……”
这群妇人真是越说越不成体统!
他本就生得俊,脸上又染了羞涩的绯红,瞧着人面桃花惹得不少女郎春心涌动,已经有胆子大些的姑娘开始自告奋勇要与庆王组队了。
人群中有三名女郎上前参加这场对战,哪曾想赵承延起了斗心,非要给崔文熙一点颜色,没瞧上那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