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差不多一个样的是涂雷,他昨晚没有睡好,又是一夜的噩梦缠身。
涂雷揉着自己的黑眼圈,没啥胃口,也灌自己喝了两大碗白粥。
“你兄弟俩,这是咋了?”涂草看自己这两个儿子都是一副睡不饱的样子,他还在心里偷笑,雷儿有婧儿这美若天仙的媳妇陪着睡,夜里运动也不足为奇。
倒是电儿他媳妇都跑了,咋还这么累?
胡氏瞥了一眼,说:“八成是在担心婧儿的病,怕她死了呗!”
“婧儿病了么?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涂草这都是正常人的反应。
但传到了胡氏的耳朵里,她怎么听都觉着刺耳。
还请大夫?
“你出钱请大夫?”胡氏这话一出,直接就堵了涂草的后路。
涂草心想:我要有钱,哪儿还用事事都听你这臭婆娘摆布?
罢了,他才懒得操这份闲心!
“妈,你到我屋里干嘛?”涂雷收拾了碗筷,才放到厨房里就看到母亲径直走进了东屋。
他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挡在门前。
胡氏怒气冲冲的说:“你让开,我要不骂一骂她,她还真当自己是块宝!”
“婧儿又怎么了?”
“她怎么了?成天的窝屋里睡大觉,哪儿还有半点做人儿媳妇的样?你给我让开!”
“妈,婧儿也就才歇两三天,咱不至于这么火气大!我是个男人,照顾自己老婆孩子都是理所应当的事!”这些话在涂雷的肚子里憋了又憋,他还是没胆子说出口。
面对盛怒之下的母亲,他不敢多说什么。
涂雷被胡氏一把推到旁边,他站门口发了会儿呆,光是听着屋里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就足以令他头皮发麻,后怕不已。
“你个废物,天天装个病西施,存心累死我儿子吗?你还不快给我起来,睡什么睡?”
“……!”婧儿知道婆婆会杀过来,但没想到婆婆会来的这么快。
她闷头不语,实在不想跟这蛮不讲理的婆婆有任何的沟通。
反正,哪怕她病了快死了,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不吃饭也得干活,这就是胡氏专横的逻辑!
胡氏上手拽婧儿的被子,还几次扯婧儿的衣服。
“妈,你就这么想看我身体?都是女人,何苦为难?”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在我眼里,那就是一只骚狐狸而已!因为你,我两个儿子都成了什么样了?我再不治一治你,你还不得成这个家的女主人?”
“什么女主人?我几时有过这种离谱的念头,也不曾迷惑过谁!涂雷和涂电他们怎么了,不都是好好的活着吗?”
婧儿也学婆婆抬高了音量,都说有理不在声高,但在此刻,她觉着自己说的话太有道理了,恨不能全村人都听了去!
说她是骚狐狸,她勾引过谁了么?
“哥,你咋不进去劝劝?”涂电也听到了婧儿说的话,他很清楚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跟哥哥一个样,没胆子跟母亲对着干。
涂雷看了弟弟一眼,说:“听你嫂子说,你还有心给她找了大夫看病?”
“是……是有这么一回事,咋了?我为的是嫂子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又不是动歪心思,你不会连这都要吃醋吧?”
“别这么看我,我是你哥!也许妈说的没错,你嫂子就是只狐狸精!”
涂雷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便出门挑水去了。
再过不久,就又到了年三十。
这年一过,婧儿肚子里的孩子也该要出来了。
倘若是个男娃,那就最好不过!
“妈胡说的话,也能信?”涂电并不认同婧儿是狐狸精的说法,这要是女人长得好看就是狐狸精的话,那住在城里那些骚包女人又都是啥玩意儿?
而且,他去过的不少好地方,里边的女人都喜欢扭来扭去,万种风情,自是不必言说。
胡氏见婧儿铁了心不下床,她又碍于婧儿大着肚子,有心下手却又有所忌惮,这肚子装着的娃到底是自己儿子的种!
“你叹什么气?”涂草不理解胡氏还能有什么烦恼,家里人人都顺着她,听她的话。
这换了他,他做梦都能笑出声。
胡氏狠拍了男人的大腿,说:“难道,这村口死了人一事,一天查不清,石大海的丧事就要一直这么兴师动众的办下去?”
“说什么傻话?我听人说了,明日就下葬,是黄道吉日!”
“呀,这就下葬了?那……那些和尚道士什么的,不就是都走了?”
“走了就走了,难不成还要留他们吃个饭,住一晚?”涂草对胡氏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感到很奇怪。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乔寡妇根本就没把他们涂家人放在眼里,这石大海的丧事办得这么隆重,请都没有请他们涂家的任何人去吃席。
据他所知,就是村子里新搬来的那几户人家,也都在邀请之列。
可他们涂家人呢,啥都没有。
“这乔寡妇不是跟咱电儿挺好的嘛,她不请我们去吃酒,你就没啥话要说得?”
“我说什么说啊?不请就不请呗,谁稀罕!”
“不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张嘴老黄牙
跟心内有鬼之人,往往是讲不通道理的。
涂草据自己对胡氏多年的了解,当然看得出她心里藏着事,就是不肯跟他说罢了。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说:“不管你有事没事瞒着我,我还是得说你一句,切莫做伤天害理取人性命的事!”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是哪种心狠手辣的人?我这人平日里,连杀只鸡都不敢,还敢杀人?对待村里的所有人,我都和颜悦色,还常常送他们东西吃。像我这么善良朴实的人,谁见了不得夸?”
胡氏自恃有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多么心虚,偏离实际。
涂草听不下去了,料定自己再劝下去,也是浪费口水。他黑着脸,默不作声的出门干活。
早已在屋子里等着母亲寻上门的涂电,背靠着房门,窥听母亲和父亲说的话。
这意思是……婧儿必死无疑,没得商量?
“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说?”胡氏一看到贼头贼脑的小儿子,她心里就有无处发泄的怒火。
这傻小子,喜欢哪个女人不行,偏要看上婧儿?
如今仔细想想,胡氏又觉着乔寡妇已基本有资格嫁给自己的小儿子。
唯有一点不妥,那就是乔寡妇已经育有一子。
“我……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姐那病有得治吗?”
涂电在村子里转了个遍,就是没能再找到菜神医那落魄的身影。
他想过进城去为姐姐寻一个有真材实料的大夫,但他又害怕自己这一走,家里的事就会乱了套。
“你啥时候这么关心你姐的病?她没事,能吃能睡就行。”
目前,这就是胡氏对自己女儿唯一放心的地方,人是疯傻,但仍然有自理的能力。
涂电手搭在母亲瘦弱的肩上,说:“妈,要是我有本事治好了姐的疯病,那婧儿她……她是不是就能安然无恙的生下孩子?”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胡氏装作听不懂小儿子话里的意思,笑道:“你嫂子她当然能平安无事的生下孩子,我和你爹想抱孙子,已经想得快要发疯了哎!”
“那,您的意思是只要婧儿能生下一个男娃,咱也就没必要跟姓乔的婊子合作?”
“什么婊子?她好歹与你相好了一场,你怎么能这么骂她?”胡氏顾左右而言他,压根儿就不想放过婧儿。
涂电也算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没能力护着婧儿。
也罢,他还是睡自己的大头觉,不管了!
“你不是还有话要说,这就睡了?青天白日的,你有时间躲屋子里睡大觉,还不如出去帮帮你爹翻地,等开了春就能种庄稼了!”
“这么冷的天,翻什么地?妈,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爹,想害他早些累死?”
“胡说!”胡氏大力的拍了小儿子后背,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话,怎能随便说出口?
胡氏不放心的叮嘱道:“你快趁热打铁,恢复跟乔寡妇的往来,收拢她的心!”
“我不去!”涂电为防止自己后背会再次遭遇母亲的黑手,他干脆转过身,面对母亲似笑非笑又凉薄的脸。
他捏着被子一角,打算只要母亲的爪子一旦靠近过来,他拿被子做自己得盾。
胡氏也不生气,说:“那你要不找她,还能找谁?哪家的好姑娘愿意跟你这种浪荡子,穷困潦倒又忍气吞声的过一辈子?”
“我觉着我嫂子她人就很不错,要不您就让我哥把我嫂子让与我,我定安分守己,不再瞎往外跑!”
涂电没想到的是,自己说的这些话,全都在母亲的意料之中。
胡氏拿手弹了弹他的脑门,随即又很用力的拍了他的屁股,这屁股的手感还挺有松垮垮的样子。
这小子,是想掏空自己的身子吗?
涂雷站在西一屋门前,本想看望自己的妹妹如何了,凑巧听到了弟弟跟母亲说的话。
他这弟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放着外面那么多的女人不要,干什么要跟他这个哥哥抢女人?
“你咋了?”婧儿听到了涂雷大步迈进屋子的脚步声,她头都不抬的问道。
婧儿手里的是蓝色小衣服,是她特意为肚子里快要出来的孩子缝制的。
她已经为凤仙花和安安两个女儿做了四五套衣服,才接着赶制未出生小孩的衣物。
诸如小围兜,尿布和小棉被。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又要过年。
“你还有脸问我咋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背着我,跟我弟弟乱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