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顿好后,九斤被送到祖父那里去,许青沉则是抱着沈煦川进浴室洗漱一番,然后俩人躺在床上休息片刻。
双方都没有睡意,许青沉是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沈煦川是因为在飞机上睡了十几个小时,此时精神抖擞,甚至想干点别的事。
许青沉打消了他这个念头:“不行,你儿子不允许。”
沈煦川把头从男人的臂弯中抬起,眨巴两下眼睛:“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许青沉淡声道:“感觉。”
沈煦川揉着肚子,嘟哝道:“你的感觉准吗?”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啊..你这么说..我都想先找医生看看,想知道你的直觉对不对。”
许青沉轻笑道:“你一点也不经逗。”
沈煦川说:“老许,你想要儿子吗?”
“什么意思,”许青沉不太理解这话的含义,“你是话里有话。”
沈煦川盯着他的眼睛:“你很少跟我提起你的家族,你有传宗接代的任务吗?劳伦斯家族,我查过...咳..好像还蛮注重血统的..”
“......”许青沉无语了一阵,别开视线看天花板,“群居动物才注重血统,家族是家族,我是我,我不属于任何群体,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没有刻意期盼过男孩还是女孩,我只是把我的直觉告诉了你。”
“我明白,”沈煦川了然于心,感到很幸福地抱住许青沉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相信你的直觉,你是我的神。”
“又说傻话,”许青沉笑了笑,停顿一下叮嘱道,“在你爸爸面前可别这么讲话。”
沈煦川咯咯地笑起来:“你也会害怕吗?”
许青沉面色不改:“我有女儿,我理解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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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主楼餐厅内已摆好各种美味佳肴。
长条形餐桌的两侧,分别坐着阮京默和小九斤,对面是许青沉和沈煦川。
九斤那多动症的小手指指那儿又指指这儿,沈煦川提醒了几次都不管用,反而让九斤愈发爱动。
到最后沈煦川放弃了,心里想着,肚子里这个可千万别有这毛病。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就在这一刻,对面的阮京默忽然开口了。
“奔奔,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阮京默说这话时正在给孙女擦嘴,头都没抬,好像在讨论草地上的奶牛那样平淡。
沈煦川被嘴里的食物不小心噎了一下,咳嗽几声。
阮京默抬起眸子,视线掠过沈煦川通红的脸,落在了许青沉的眼睛上。
许青沉说:“是我的。”
与他在机场开口时说话的语气一样,像林间溪水,不卑不亢。
阮京默细细地打量这个年轻人,那头白发在暖黄色的余晖中泛着坚韧的光泽,格外的引人瞩目,可发色再亮眼也不及那双仿若闪闪发光宝石的绿色眼睛有吸引力。
一个特别的人。
可以让沈煦川甘愿生孩子的人。
阮京默认为自己不该喜欢一个让自己儿子受苦的人,但许青沉或许是例外,这个年轻人有种与生俱来的魔力,很难让人讨厌,尤其是欣赏过他的画作以后。
屋内的气氛显而易见的微妙。
沈煦川冲天真的九斤挤挤眼,笑着打破了就快要凝固的空气:“那个啥,阮爸爸,我老爸什么时候回来?”
阮京默把视线转移到沈煦川的身上,恶意忽视他的提问,带着点威严说:“几个月了。”
“呃..”沈煦川努力装出很轻松的模样,“您是问我肚子吗?哦..五个多月啦。”
“你真勤快。”阮京默调侃似的勾勾唇。
沈煦川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不通知我和你父亲?”阮京默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你很清楚我们有多惦记你。”
沈煦川咬着嘴唇,脑子飞快运转,思考着用什么理由解释。
不等他想出办法,身边的许青沉代替他开口解围:“阮先生,很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早点通知您和沈先生,让你们担心了。”
救命!老许竟然说官方话了!
沈煦川在心里尖叫,感觉神奇又好玩,还有一丝窃喜。
这一点也不符合许青沉的行事作风,这些话不像是从许青沉嘴里出来的。
阮京默还算给面子,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自然而然地开启另一个话题:“我会请专业的医生来照看奔奔,还会准备独立的庄园,这样奔奔就可以安心休息,他现在这种情况不该到处乱跑,如果我爱人知道奔奔的情况,一定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言下之意,就是让沈煦川留在瑞士养胎,直到安全生产后才能离开。
阮爸爸的语气温和,不过每一个字都不容置疑。
沈煦川一下子犹豫起来,低着头,大眼睛偷偷地往许青沉那边瞄一眼,然后用脚轻轻地碰了一下对方的小腿,试图寻求答案。
他知道许青沉不喜欢别人左右他的任何事,这次是抱着看望亲人加旅行散心的心态来的,并没有决定要留在这里。
阮爸爸触碰了许青沉的雷区,不知道会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沈煦川是既害怕又期待,忍不住起了玩心。
阮京默的洞察力极强,即便没有看到桌下的小动作,但是轻易便捕捉到沈煦川脸上寻求答案的小细节,这让作为父亲的阮京默感到不悦,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