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杨北茉身形微微顿了下。
    她原本想去李莉旁边的空位，但被他这么一邀请，她再去李莉那边就显得她是真的不待见他了，只能乖乖坐到了他旁边。
    “我记得你不是考去南京大学了吗？怎么当上摄影师了？”陈铭有点好奇地问道。
    他对她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安静的数学课代表身上，知道她去了南京大学，也是高考后程星野有点得意地跟他炫她的成绩。
    他当时觉得挺好笑的，说又不是他数学考了满分，到底在炫耀个啥劲。
    结果他说，他也是被状元的教过的人了，一般人没这待遇。
    “哦，我大学读的是天文系，现在做的也是星空摄影师，但因为这个职业收入比较有限，所以我会兼职接一些商业拍摄。”杨北茉简短解释道。
    “原来如此。”陈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笑道，”不过这个职业听上去挺轻松浪漫啊！你是不是还会去拍极光什么的？”
    “会的，我上周刚去了趟新西兰，拍了下南极光。”杨北茉淡淡笑了下，也懒得去纠正他关于轻松浪漫的说法。
    反倒是一旁的程星野眉头微微蹙了下，插言道：“这工作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陈铭微微愣了下，略带诧异道：“野哥你还了解星空摄影的？”
    “那我们这次mv的拍摄就是需要星空背景的，我多少要提前了解下。”程星野微耸了下肩，斜眸睨了眼身边的杨北茉，“而且她说之前扎帐篷拍摄的时候，需要生篝火防狼和熊，就可想而知她去的地方都有多么的偏僻，条件有多么的艰苦了。”
    “这么刺激的？我这辈子还没在动物园外见过狼和熊呢！”陈铭咋了咋舌，又讪笑转向了杨北茉，“是我小瞧你这份工作了，还请见谅哈。”
    “……没事，本来也是小众职业，不清楚很正常。”杨北茉轻轻摆了摆手，但内心还是被程星野这番维护的话烘得有点暖。
    “那我们这次的拍摄有危险吗？我看李姐都帮我们酒店订好了，是不用住帐篷的吧？”陈铭继续问道。
    “不用的，我们就住在腾格里沙漠的边缘，也不会深入沙漠的腹地，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注意保暖就可以了。”杨北茉回道。
    “那就好，要是住帐篷我都没法打理我这光彩照人的头发了。”陈铭撩了下自己额前的粉毛。
    “行了，已经要被闪瞎了，求你下次换个颜色吧。”程星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我要不染个扎眼点的发色，在你身边简直就毫无存在感了，所有妹子的眼睛都长在你脸上，导致我至今也找不到女朋友。”陈铭抱怨道。
    “少来，你自己眼光挑剔，反过来怨我可还行。”程星野嗤笑了声，眉头一挑道，“要不我把你辞退了，给你寻找幸福的机会？”
    “……那还是不用了。”陈铭败下阵来，又叹了口气，“但你也没资格说我眼光挑剔，那林舒媛多漂亮啊，条件又好，隔三差五地就找借口去公司见你，就差把倒追两字印在脑门上了，你咋一点都不动心呢？”
    “我不喜欢她那种类型。”程星野扯了扯嘴角，眼神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杨北茉。
    “我他妈至今没搞懂你喜欢哪种类型，这娱乐圈不是各种类型的美女都有么，也没见你谈一个。”陈铭有点无奈摇了下头，突然又一副警惕地模样扯紧了自己的衣领，“你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扯什么玩意！”程星野翻了他一个白眼，恹恹道，“就没什么好谈的，无聊。”
    “啧，你这外表看上去仿佛已经谈过了十几个女朋友了，结果是个禁欲派的，真是让人觉得不适应。”陈铭说。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有什么好不适应的。”程星野嗤笑了声，便转了话题。
    但杨北茉还在想，林舒媛啊，她可是圈里公认的大美女，气质绝，演技佳，家世好，他竟然看不上？
    那他眼光确实挺挑的。
    她不对他的行为抱有妄想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杨北茉忽然觉得内心释然了许多了，默默拿出手机刷起了最近的天文资讯。
    程星野一边和陈铭聊着天，一边余光掠了眼头低下去的杨北茉，心想她还真是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能不参与他们的对话，就不参与。
    莫名地，他觉得挫败了起来，一下子也没了聊天的兴致，干脆找了个去卫生间的理由离开了座位。
    结果等他回来的时候，见杨北茉又跟陈铭聊了起来，而且她眉眼轻弯，淡笑如兰，似乎还聊得挺愉快的，不由地胸闷意堵得更厉害了，但表面上还是副吊儿郎当的痞帅样，往她身边一坐，懒懒问：“你俩真么快就叙上旧了？”
    “我俩刚才说的话可能已经超过高中三年说过的所有，哪有什么旧可叙。”陈铭笑道，“她在跟我讲之前去挪威拍星云的事，可精彩了！”
    “怎么专挑我不在的时候讲这么精彩的故事？”他偏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深井般的瞳眸里藏着暗涌的情绪。
    杨北茉不禁躲了下他的眸光，淡淡说：“他刚好问我有没有正面撞见过狼什么的，我就说起了这事。”
    “哦，那再跟我简单说说呗，我也想听。”他幽幽道。
    “就是……”陈铭兴致勃勃地刚起了个头，就被程星野忽然投过来的犀利目光给压没了声，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道，“还是杨北茉你再讲一遍吧。”
    “哦。”杨北茉点了点头。
    她讲的时候，程星野还是一副懒散的姿态靠在椅背上，但撩起的眼睛里却透着专注。
    就像当年她给他讲数学题的时候一样，好像没有多么上心，但其实很用心在听了。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给他题的时候，他一直在拖着腮转数学课本玩，她不禁觉得有点生气，就很严肃地跟他说不要浪费她的时间。
    结果他眉稍一扬，放下数学课本说：“我没有在浪费你的时间。”
    然后就把她刚刚讲的内容几乎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最后在她错愕的目光里，唇角轻弯道：“我说的对吗？杨老师。”
    她看不懂他，也摸不透他。
    但就是难以克制地会被他吸引。
    好在她很擅长隐瞒自己的情绪，心里的浪掀得再大，她还是能保持一副淡然的表情。
    就像现在她其实被他定定的眸光看得心跳快了好几拍，但还能淡着张脸继续给他讲故事。
    只是还没讲完，就响起了登机的广播，杨北茉顿了下，站起了身：“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该去排队登机了。”
    “飞机上继续说啊！”陈铭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从兜里摸出机票看了看，“我是16a，李姐一起给订的机票，估计我们应该是挨着坐的，野哥你是商务舱，要走vip通道吧，拜拜了！”
    “是。”程星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杨北茉，“但她是和我一起坐商务舱的。”
    “啊？”杨北茉和陈铭同时愣了下。
    一般随同明星出差的工作人员都是坐经济舱，毕竟公司报销费用也不是做慈善。
    “所以杨北茉，你跟我走吧。”程星野朝她灿然一笑，长睫轻扇了下。
    杨北茉恍惚了下，才反应过来点了下头，然后默默跟着他身后往vip登机口走去。
    “不是，那我为啥是经济舱啊！”陈铭内心不平衡地朝着两人背影喊了声，又看向了李莉，“李姐，我也要坐商务舱！”
    “这我帮不了你，是程星野自掏腰包给她升的舱。”李莉无奈地笑了笑。
    “哦，这样。”陈铭木讷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反过了劲，“卧槽！他为什么只给她升级？这不对劲啊！”
    “野哥他肯定有情况！”
    第13章 逐星13
    杨北茉跟着程星野过了登机口，才想起来问：“为什么我是商务舱？”
    “你算是合作伙伴，不是员工，待遇自然会好一些。”程星野眼神飘忽了下。
    “哦，这样。”杨北茉点了点头，心想这星娱传媒还挺大方的。她过去帮一些公司拍摄宣传片，可没这种待遇，有些连经济舱都不愿意给她订，让她直接搭普通火车去。
    上了飞机，杨北茉发现她和程星野的座位并不是连着的，不禁默默松了口气。但她坐下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他高大的身影罩了过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侵入了她的鼻腔。
    “马上要起飞了，你这旁边也没人，所以我还是坐过来听你讲故事吧，不然这三小时的飞行也太无聊了。”程星野偏头朝她一笑，眼尾弯了个迷人的弧度。
    杨北茉心脏一紧，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回了句：“哦，随便你。”
    程星野又凝了她几秒，才敛了眼神系上了安全带。
    但等飞机升空飞稳后，他也没有再抓着她聊什么天。他不主动问，她觉得自己主动讲也怪怪的，干脆就扭头看起了窗外大朵大朵的云。直到空姐来问需要什么酒水饮料的时候，她才转过了脸，点了杯咖啡。
    “我也咖啡吧，和她一样。”程星野跟着抬起了脸。
    “好的。”空姐点了点头，职业笑容里带了几分羞涩，在给两人倒完咖啡后，又没忍住问了句，“请问能合个影或者签个名吗，我其实是你的粉丝，喜欢你好久了……”
    “签名可以，合影不太方便。”程星野礼貌地笑了下。
    “那，那签名就够了！我等下去去拿纸笔，太谢谢了！”空姐激动地推着小车跑走了。
    杨北茉望了眼那空姐远去的窈窕背影，忍不住问：“为什么合影不方便？”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不会答应和粉丝合影，特别是这种私下的场合，她还没听说哪个人成功过，所以实在有点好奇。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和陌生人合照罢了。”程星野耸了耸肩，顿了几秒揶揄道，“怎么？你那个粉丝朋友也想要和我合影吗？”
    “没……没有。”杨北茉抿了下唇，“我就随便问问。”
    “哦。”程星野轻笑了下，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说起来我们是应该合影留个念啊！”
    “嗯？”杨北茉愣了愣。
    “纪念下重逢，还有第一次一起去旅行。”他说着打开了手机自拍，往她身边稍稍靠了下，然后也没等她反应，就按下了拍摄键，“好了，我微信传你。”
    “……”杨北茉有点发懵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看他传来的照片。
    他笑得很完美，但她呆滞得像刚破壳的小鸡崽。
    搞什么啊！！！
    杨北茉心情复杂地盯着那照片看了片刻，想说重拍吧，好像显得自己有点矫情。不重拍吧，想到这照片以后就存在了他手机里，成为了他对她的全部印象，简直让人想哭。
    “怎么样，我拍照技术是不是不错？”程星野咧嘴一笑，邀起了功。
    “你没什么问题，我有点呆。”杨北茉温吞道。
    程星野又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照片，撩起眼说：“哪里呆了？这不是挺可爱的么。”
    “……”杨北茉心跳乱了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或许对他来说，可爱只是随口一说的形容词，但对她而言，却直击心脏。
    幸好刚才那空姐拿着纸笔返回了他们的座位旁，杨北茉才得了救，自然跳过了这个话题。
    为了等下不用再和他尬聊，她连忙翻了翻随身背的小包，想拿出耳机来听听歌，结果等空姐都走了，她也没有找到自己的耳机，不禁有点焦躁地将包里的东西都倒在了腿上。
    “你在找什么？”程星野偏头看了看她。
    “耳机。”她如实回答。
    “是不是放到托运行李箱里？”
    “……有可能。”杨北茉心中叹了口气，认命搬地将东西重新装回了包里。
    “想听歌啊？”他轻挑了下眉稍。
    “嗯。”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