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许可能要赶不上了。
不过再着急也没用,盛楹从出租车里下来,因为自己淋湿多给了司机一点钱,快步往前走,脚步忽然一顿。
她和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对上。
小姑娘浑身湿哒哒的,被淋得不清,黑发贴在脸颊和纤细的脖颈上,还无意识地发抖,脸色也有些白,显然冻得很厉害。
沈砚舟心里一紧,刚要走上来,就看见盛楹脚步顿住,接着猛地低头,动作飞快地从包包里翻找。
然后,包包里突然掉出来一个东西,滚在地上,她连忙弯腰捡起来,慌慌张张地捡起来,拍了拍,然后动作飞快地进他的手里。
她声音明媚,又柔软,眼眸湿.漉.漉的,仿佛柔软的湖泊:“生日快乐,沈砚舟。”
说完,她拿出手机,快速摁亮,看了一眼,庆幸般松了一口气,开开心心地抬眸看向他,弯着眼眸:“最后一秒,我赶上啦!”
沈砚舟喉咙滚了滚,定定地盯着她,眼底的情绪很深。
盛楹被看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摸了摸脸蛋,开玩笑一样:“诶呀,是不是很感动啊。”
沈砚舟拿着盒子的手指微微收紧,直勾勾地看着她,声音略微沙哑地嗯了声,竟然没否认。
盛楹愣住,脸开始红了,手指发软,心跳加快。
直到一阵风过来,她又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沈砚舟顿住,直接脱下风衣,披到她身上。
风衣很大,直接将她整个人笼住。
她张嘴想说到家了不需要,可是又一阵风吹过来,她立刻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真的好冷啊。
原本心里存了别的心思,注意力没在这方面倒是还好,现在事情做完了,注意力完全在冷这方面,发现真的好冷好冷。
沈砚舟低声:“回家。”
盛楹点头。
沈砚舟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男人的手指温热,跟她冷冰冰的完全不一样,热度从肌肤传上来,似乎她身子跟着一起暖了。
往电梯走,盛楹还有点回不过神,看向沈砚舟,他拿着礼物,没有看一眼。
她抿了下唇,往盒子瞥了一眼,心里忐忑,怀疑选的礼物他不大喜欢。
然后,目光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心跳又再次加速了。
回到家,花布好几天没见到盛楹,兴奋地叫了出声,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想要跟她贴贴。
盛楹正要摸摸它,沈砚舟落后她一步,瞥了它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后腰,轻轻一推:“先别玩,去洗澡。”
盛楹的动作顿住,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心里其实有点不舍,但是沈砚舟似乎并没有妥协的意思,坚持:“先洗澡。”
她最后看了花布一眼,收回了视线,往浴室走进去。
沈砚舟目光从小姑娘的移开,低头看向手里的小盒子。
花布到底是通人性的,当然看的出来是这狗主人不让女主人摸它的,当即不高兴,跳起来就抓住沈砚舟的裤子,假模假意的撕咬。
沈少爷没搭理它,心情很好,坐到沙发上,拎着它的后脖颈,丢到一边。
花布滚了半圈,舔着爪子,就地躺在打滚了。
沈砚舟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袖扣,看得出来不贵,但是应该是小姑娘匆匆忙忙间能找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他看着,又想起小姑娘脆生生的话,嘴角往上勾了勾。
……
盛楹到浴室洗澡,热水浸没身体,她才感觉僵硬的身体舒服了,她慢吞吞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她擦拭着头发,脸颊红扑扑的,慢慢地从卫生间里出来。
沈砚舟坐在电视机前,桌面上放着那枚袖扣,听见声音,他转身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气氛似乎有点不对,有些若有似无的暧昧在弥漫着。
盛楹舔了舔唇,心跳似乎快了点,脉搏频率变快,也不知怎么心情,停在了原地。
沈砚舟站起来,声音很低:“过来吹头发。”
盛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轻轻地嗯了声。
电视机没开,吹风机早就拿了出来,盛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余光是男人结实劲瘦的腰身,鼻尖是他干净又清冽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衣角,指尖微微泛白。
她乖巧地坐在他身前,几乎是窝在他怀里的距离。
不过一会儿。
吹风机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呼呼地响起,盛楹能清晰到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动作轻柔,没有弄疼她。
气氛安静。
电视机很大,倒影着两人略微模糊的影子,一站一坐。
盛楹看向桌面上打开的盒子,里面躺着那枚袖扣,又往沈砚舟瞥了一眼,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迟疑问:“那个袖扣你喜欢么?时间太急了,我又要赶车,只能在路上随便找一家店。”
问这话的时候,她很紧张,也很心虚,也开始懊悔自己应该早点下决定的,那样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挑选礼物。
沈砚舟垂下眼眸,在她发间的手微微顿住,喉咙滚了下,低笑了下:“嗯,喜欢。”
他很坦荡地承认了。
盛楹脸有点热,视线定在某个点上,心里安心了点,轻轻嗯了声,语气软软的:“那就好。”
放在桌面的手机忽然响了。
盛楹看过去,看见赵恒新三个字,见沈砚舟似乎没动作,提醒他:“赵恒新的电话。”
沈砚舟懒懒嗯了声,没着急这接,摸了摸盛楹的头发,感觉到干了,不紧不慢地放下了吹风机。
他也没拿起来,随手点了通话键,赵恒新大大咧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沈狗,你去哪儿?不是怎么就这么溜了啊,还有后半场呢。”
沈砚舟拿过旁边的杯子,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盛楹。
听见这话,他语气随意又散漫,没有丝毫的兴致,懒散道:“你们自己玩。”
赵恒新叫嚷着:“没有你怎么行,都在等着你呢,你才是主角。”
沈砚舟根本不放在心上,嗤笑了声:“滚。没有我,也不影响你们玩。”
赵恒新正觉得这语气似乎不对,跟今晚的情况有差,忽然就听见一道温软的声音,迟疑着问:“是不是很多人啊,你真的不去吗?”
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沈砚舟语气慢条斯理,却毫无人性:“你信他鬼话。”
好家伙,原来是正主回来了。
怪不得撇下这群人呢,这狗东西眼里再多的人,也比不上那一个宝贝。
赵恒新识趣,在挂电话之前嘴贱了一句:“盛楹你回来就好,这家伙知道你不回来,这两天像是吃了炸药一样,见谁都像是欠他八百万。”
说完,也不等那边做出反应,直接挂了电话,深藏功与名。
客厅里的气氛再度静了静。
盛楹愣住,心如鼓捶,迟疑着,偏头看向沈砚舟。
沈砚舟脸上若无其事一般,丢下一句喝水,拿着吹风机,站起来,到电视柜前面。
盛楹心不在焉地捧着水杯,抿了一口,目光无意识地追了过去。
年轻男人身形挺拔修长,背对着她。
她舔了舔唇,目光一顿,落在他黑发下的耳朵上。
好像,有点红了。
盛楹被砸得有点懵,脑子晕乎乎的,手指发软,掌心似乎在冒汗,不知道是因为水热,还是单纯因为紧张。
就像是一块大饼从天上砸了下来,又仿佛是喝了满满一大勺的蜂蜜。总是,就是不可思议一般。
沈砚舟放好吹风机,抬头,对上了小姑娘清凌凌的目光。
盛楹看着他,灯光落在他的眼眸里,明亮又璀璨,她心跳很快,抿了下唇:“你刚才在聚会上啊?”
沈砚舟顿了下,视线偏开了一秒,又转了回来,懒懒嗯了声。
盛楹咬了下唇,睫毛颤了颤:“可是,你不是说,你也在回来的路上么?”
沈砚舟抬起眼皮,看着她,过了几秒,似乎有点无奈,又仿佛是投降,声音微微嘶哑:“你不都知道了么?”
他没有否认赵恒新的话。
他的心情波动,是因为她。她其实不是没察觉到,只是因为在乎,因为害怕,所以迟迟不敢确认。
他其实,越来越明显了。
沈砚舟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顿了顿,往前走了两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喉咙滚了下,嗓音又低又哑:“盛嘤嘤。”
盛楹愣住,看入他的眼眸,她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似乎能预料到他会说什么,就像是湖泊仿佛只不过投入一颗小石子,但是其实下一秒就要浪潮涌动,世界颠倒。
在沈砚舟说下一句之前,盛楹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沈砚舟,我好像一直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从小到大好像从来没主动争取过什么。”
他顿住。
盛楹咽了下口水,心跳更快了:“在这段婚姻的最初,就是你一直坚定地选择我。你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就让我走吧,这样才公平。”
她脸很红,很害羞,但是眼眸还是看向他,鼓起勇气,“沈砚舟,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沈砚舟看着她。
这一秒,只要她一句话,他都可以为她去死。
第67章
盛楹一鼓作气说完, 脑子其实乱七八糟的,甚至有点不确定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是脑子一热, 然后嘴里就不听话的往外冒了。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勇敢的事情,她很紧张, 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完后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表情看上去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