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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岂可为炮灰攻乎[穿书] 第105节

    元熙身边有反心的人不少,齐王是离成功最近的一个。
    像杨家先前那点临时起意的小打小闹,就没多少成功的可能。齐王跟他们不同,他藏得深,在元熙身边捅了几个漏洞,隐忍谋划多年,连元熙都不曾察觉。
    当年若不是高怀瑜杀了回来,齐王当真就能控制元杰,当这大魏的新皇了。
    而且当年魏国公世子跟元熙争得最厉害的时候,齐王可是元熙一派。元熙先前也是把他当自己人,对他没太多防备心,不然他一死,齐王也不会如此轻易就矫诏立新君。
    高怀瑜当年就有所怀疑齐王早就在暗中经营,如今一试,果然如此。
    他非要亲自混出宫,就是为了送那份夹了密信的临摹本。他手上并没有能牵制暴君的力量,如今也只能先利用齐王的反心,将皇帝困住。
    若能把元熙找回来,他再顺手除掉齐王,那也是一举两得了。
    “清河王。”齐王却摇了摇头,“此言差矣。分明是清河王软禁陛下在先,这紫极宫内,恐怕还是清河王的人多些。”
    高怀瑜微微一笑:“齐王知道就好。”
    即便这紫极宫如今都被齐王的人围着,也只不过是能软禁皇帝而已。就紫极宫这点人……薛平若是察觉不对领着其余禁军过来护驾,那就是瓮中捉鳖,根本没有胜算。
    齐王悠悠一叹,道:“本王今日进宫探望,便是想告诉清河王……要做,便做得彻底些,以免日长梦多。陛下可不是谁能随意拿捏的。”
    “做得彻底些……齐王以为,这事一做,宫中禁军,城中卫戍军,大魏各地的天钺军,能放过齐王你?”高怀瑜淡然一笑,眸中隐有怒气“陛下病情反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才是最好的。”
    他只是为了牵制暴君,不得已与齐王联手,并非是想伤害元熙,更不可能听齐王的把事做彻底,害元熙性命。
    而且,就他这点人,他也想对皇帝动手?皇帝要是死了,他难道有把握控制住局面吗?
    朝臣多少心向皇帝,手上握着重兵的武将多少是皇帝从前的老部下,有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的情谊。皇帝不明不白死了,这些人难道就看着他跳出来把控朝局?
    他以为这是上辈子陛下病逝的时候吗?
    齐王哪里知道自己这个突然找上门来的盟友究竟在想什么,他只不过是觉得机会千载难逢,清河王这个盟友能悄无声息地软禁住皇帝也算可靠,引诱得他大起了胆子。便想下个死手,谁能想到这样说反而惹得高怀瑜越发想早些除掉他了。
    紫极宫并非他一人把控,这会儿高怀瑜不肯动手,他也是没办法。
    高怀瑜拂袖转身:“齐王请回吧,若陛下醒来,我自会将齐王心意转达。”
    ……
    一日后,“元熙”才醒过来。
    高怀瑜依旧陪在一旁,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他,一看他有些反应,立马起身出去吩咐了几句。
    “元熙”整个人都还迷糊眩晕着,没力气有什么动作,等缓了缓舒坦了些,便见高怀瑜身后跟了个宫女进来。
    浓烈的药苦味立即在空中弥漫,高怀瑜捧过那宫女端的汤药,靠近床边:“陛下,该吃药了。”
    “药……”“元熙”冷冷一笑,盯着高怀瑜,“荀太医呢?”
    高怀瑜垂眸道:“陛下,荀太医告病。林老先生也已经离宫,云游去了。”
    “那是谁开的药方?”“元熙”咳了两声。
    高怀瑜语气平和,仿佛在宽慰他什么:“陛下素有气疾,这不过是往常所用的药方罢了,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他说着扶了扶“元熙”,轻轻舀起一勺汤药,便要喂人服下。
    “元熙”笑中隐含怒气,忽地抬手,险些就要将那药碗掀翻。
    高怀瑜往旁避过,一滴也没洒出来,旋即手掌猛然伸出,抓住他攻来的手。
    “陛下,您的武功确实远胜于我。”高怀瑜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压,将那只手强行放回他膝上,“可您现在并不适合对我动手……陛下还是喝药吧。”
    又是病中,又被寝殿中点的迷香弄得身体无力,“元熙”在高怀瑜面前根本不可能反抗什么。
    可“元熙”依旧挣扎,而后肩头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高怀瑜的身体突然靠近,把他死死压住。
    “元熙”挣扎许久,终于脱力,抬眸便见高怀瑜冷着一张脸。
    那张脸眉目如画,清丽俊秀,却好像变得极为陌生。不像他所熟悉的那个阴险狡诈的“高怀瑜”,也不像“高怀瑜”平日里伪装出来的那温婉模样。
    药碗慢慢靠近,“元熙”盯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冷厉的弧度,喘息着道:“贱人,你不是想让朕死么?这又是送的什么药?”
    苦味浓重的药气钻进他鼻间,他不由得皱了眉,对面的高怀瑜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喝。”高怀瑜面无表情地道,眸中冰霜渐凝,“喝下去!”
    他伸手一扯“元熙”衣领,捏开“元熙”的嘴,直接抬起碗往里倒。
    “元熙”被他捏得无法闭口,那药还有些烫口,他下意识地要避让,微偏过去,便有些药汁流到了衣服上。高怀瑜顿时一皱眉,又用上了些力。
    “咳咳咳……咳咳!”
    药汁不断涌入喉间,“元熙”根本来不及吞咽,被他灌得呛咳连连。
    高怀瑜却没有任何怜惜,继续朝着他嘴里把药灌进去。
    元熙:“……”
    这肯定不是那天掐这假货的那个“高怀瑜”……这暴君是真的把高怀瑜惹怒了。
    他现在都觉得这暴君有点惨。先是被假的“高怀瑜”掐得窒息,现在又被真的高怀瑜弄成这个模样……太可怜了,若是换了自己,高怀瑜指不定多温柔呢。肯定是一勺一勺吹凉了喂到自己嘴里,还要抬眸小心观察自己会不会觉得药苦,会不会觉得太烫。
    “元熙”咳得眼眶里都浮起些许泪水,模糊了眼前人的模样。压制在身体上的力道缓缓撤去,他才缓过来些。勉强撑起身体,大口大口喘息着。
    高怀瑜平静地看着他,轻轻道:“这毕竟是陛下的身体,一定要好好养着。”
    “元熙”在高怀瑜的眼中,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物件罢了。
    这具身体是他的陛下的,里面的人却不是。
    “元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抓着胸口衣领,鼻腔口腔全是那浓烈的药味。那股味道太浓太苦,弄得人一阵反胃,几欲呕吐。
    元熙实在受不了,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有点毛病?就喜欢讨打?”
    好像有些人确实有点受虐的怪癖,这个暴君难道就是?怀瑜方才好好的要他喝药,他偏不,就是要惹人生气……活该!
    *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你真欠坏鱼收拾!
    第110章 鱼:陛下好像戏瘾上来了
    高怀瑜就那么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元熙”慢慢平复呼吸, 确定人不会死之后,才稍稍放心。
    “陛下还是莫要动怒。”高怀瑜沉声道,“动怒于龙体无益。”
    “贱、人……咳咳……”“元熙”愈发怒不可遏。
    高怀瑜轻轻叹了口气, 道:“若陛下一直是这个样子,那便长长久久地住在紫极宫吧。”
    他也不可能真的让皇帝去死, 他的陛下也许还能回来, 而且现在的他若是没有皇帝在手上,反而被动。要是真的没有办法,他也只能长长久久地软禁皇帝了。
    “陛下衣服都脏了。”高怀瑜伸指碰了碰他衣襟上被汤药沾染出的污渍,朝外吩咐道, “为陛下更衣。”
    “元熙”闭上双目,由着进来的两个宫女为自己脱下脏污了的衣裳, 重新换上一身。
    他缓了许久,突然道:“朕要去御书房。”
    闻言元熙啧声道:“现在想去御书房了?”
    之前天天推说生病把事丢给下面人, 这会儿没他事了又想动了?
    作为一个没事就窝在御书房的勤政君主,元熙真的很不齿这暴君一天天根本不问政事的做法。
    高怀瑜轻轻叹口气:“陛下若是想看近日揍报, 臣让人取来便是。”
    说罢他便出去吩咐,而后继续站在一旁, 也不管“元熙”做什么,只要“元熙”不出紫极宫的门, 就与他无关。
    而“元熙”也只是起身坐去案前, 一言未语。
    待宫人将近日堆积还未批阅过的奏折送来,高怀瑜才靠近立于“元熙”身旁,如往常一般,先将奏本大致看一遍, 理出些要紧的。
    不过他是不可能给“元熙”碰御笔一下的。理出来的这些, 也只是让“元熙”看一眼罢了。
    “陛下。”高怀瑜将些重要的挑出来给他看, “这是南边军报,南陈有些动作。”
    皇帝这些日子根本没碰过这些军报奏疏,连有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可上面却清清楚楚的用朱砂墨写了朱批,而且那字迹还与皇帝自己的极为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不止是暴君愣了一愣,连元熙都是诧异无比。他知道,那就是高怀瑜写的。
    他并不是为高怀瑜竟然用他的字迹来批阅奏折,全然已经借着他的名义操控了军政大事而诧异,他只是发觉了些不对。
    他喜爱书法,练了一手好字,后世还留有他的几幅真迹,也极其擅长仿造字迹。上辈子他还手把手地将这本事交给了高怀瑜。这世上若有人能将他的字迹模仿得如此相像,那必定就是高怀瑜。
    可他这辈子……还从未将这技艺教给高怀瑜过。难道……
    “元熙”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你倒是教的好。”
    元熙苦笑一声,叹气道:“怀瑜迟早是要辅政的,我不教他,以后元鸿怎么办?”以后怀瑜又怎么办……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反正上辈子高怀瑜比他活得久,这辈子么……这身体还能不能好都不知道。虽说那乌环巫毒已经被高怀瑜解了,但这个世界又不是正史里的那个世界……谁知道作者又会编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要他这个炮灰渣攻的命呢。
    他想好好活,想拼尽全力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想为苦了百年之久的天下人结束乱世,开启太平。可他最后再什么拼尽全力,也没能如愿。生死之事,在当年尚且由不得他自己,如今在这个会被他人影响操控的异界,他更是做不了什么。
    他为天下之主,仿佛能掌控一切,然而唯生死由天定。
    在他心里,高怀瑜并不是一个能通权术的人。否则当年高怀瑜在燕国也不会处境那么艰难。若他死了,高怀瑜不知道要被朝臣怎么欺负。
    他并不会知道,当年他死后,他最担心的人,最后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早已不是需要他担心的人了。
    他们交谈时,高怀瑜目光没有从军报上移开,继续道:“不过南陈宗室内乱,估计这边动作也是雷声大雨点小,顾不上了。只是……陈家,有变。”
    说罢翻开另一份密报。
    南陈老皇帝生了场大病,让太子萧淙监国,萧淙与几个老臣和宗室有旧怨,便趁此机会诬蔑这几人行诅咒之事。
    老皇帝大怒,他本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病中尤其忌讳这个。萧淙再说上两句他的病恐怕与这几人诅咒有关,这几个人还能好活么?
    这几个人被老皇帝下令处死,好些人也被牵连废为庶人。这被处死的几个人里,就有萧淙的同母弟弟萧泊,两人均是刘皇后所出。
    要说南陈皇室的那点事,可比元熙家这点子事精彩多了。
    萧淙的生母刘皇后,乃是老皇帝的继后,比老皇帝小个二十岁,背靠刘姓大家,家中势力庞大,出过几朝宰相,她就是家中处心积虑送进宫的。
    这位搞起事来可比元熙那几个小后妈狠多了,元裕后来找的那几个女人,最多也就是看元熙不爽,又想站队世子,便吹吹枕边风。这个刘皇后的手段可没那么拙劣,她一登上后位便找机会扣个罪名弄死了元后所出的嫡子,太子之位没过几年就到了萧淙手上。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坏事干多了心虚,传闻前两年刘皇后总是梦见元后的几个孩子。后来就终日惴惴不安,没过多久便心忧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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