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嘴时,他的下唇沾上一缕鲜红血迹。
姜熠捞住闻昭软下来的腰身,声音温淡:“痛吗?”
“不痛。”他抬眼看着姜熠,不知道是被咬疼了还是别的原因,总感觉随时要哭一样,眼里水沁沁的。可嘴上却说着:“想再痛一点。”
姜熠没接这话,只摸了摸他半湿的发尾。
静坐了几分钟,闻昭指尖发颤的抓住他的衣袖。
肩颈那一块儿漫上大片大片的红,连贴上来的手指也是烫的。
姜熠知道,这是第二波发/情/热来了。
“待会…”闻昭凑过来吻了下他的唇角,“标记我吧。”
姜熠动作一顿,默了几秒,“不会后悔吗?”
“不会。”闻昭弯了下唇角,“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后悔的。”
接吻的间隙间,他断断续续道:
“都算我们正式在一起,也有三年多了…你每次都没有要标记我的意思,也不提这事……那就我来说好了。”
“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在犹豫,但是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这让我觉得,我抓不住你…我承认我在患得患失,我很怕有一天,你就离开了。”
话落,他就听到姜熠说:“不会。”
姜熠摩挲了下他的左手无名指指根,那里戴着婚戒。
戴上这个后,他就没想过会离开。
“不标记你,是因为我们匹配度太高。”
“有朝一日你后悔了,洗去标记,会对你的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希望,你慎重点。”
“我说过,我不会后悔。”意识渐渐被热潮吞噬,他眼里雾濛濛的,气息不稳:“我其实,挺怕疼的。终身标记…和洗去标记,都很疼。”
“姜老师,千万不要让我把两种疼都体验一遍。”
姜熠抚过他润红的眼尾。
“真的想好了吗?标记开始了,就喊不了停了。”
“恩。”
“想好了,不后悔。”
所以。
标记我吧。
让我为你所有。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终身标记真的到来时,闻昭还是疼得几乎快要昏厥。
眼前只剩下下几个模糊的色块,温热水泽从眼里不断溢出,又被alpha温柔揩去。
意识涣散间,他听到姜熠说,阿昭,别怕。
起初,闻昭还能含糊回应他,到了标记后阶段,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痛得肩膀都在抖。
终身标记对omega而言,其实并不美好。
alpha的信息素在这个时候毫无温柔可言,只余本性的侵略和破坏,像是一柄尖凉锋利的刀,一寸寸在omega身上每一处留下自己的烙印。
那种生生被劈开,彻底被占有、沦为alpha所有的疼,对所有omega而言都是噩梦般的存在。
即便是被最喜欢的人标记,也会忍不住恐惧和逃避。
这是omega的生理本能。
但闻昭没有躲。
他努力撑着,想要看清alpha的脸。
他听到姜熠喊他阿昭,说了很多安抚的话。
最后疼昏过去前,他贴在自己耳边,说:
“闻昭,你信我。”
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他昏沉着睁开眼,只感觉浑身每一处都生疼着,一动就要散了架似的。
连转个头都格外艰难。
卧室内窗帘合得严实,唯一的光源是另一侧的阅读灯。
姜熠半坐在他身边,倚着床头正在看书。
他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眸光在白片后略微氤氲。
视线对上时,眼神淡却柔和。
闻昭动了下唇,想说话,却被姜熠止住话头:“先别说话,喝点水。”
这么一说,闻昭才感觉自己喉咙干涩得厉害。
喝过水润过嗓子,声音还是有点哑:“几点了?”
“二十七号,早上六点半。”
他懒洋洋唔了声,靠进姜熠怀中,闭眼养神了会,耳边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白噪音。
半响后,他忽的道:“姜熠,是不是下雪了?”
“恩。”
姜熠摁了下遥控器,厚重的窗帘接到感应自动向两边滑开。
外头天光晦沉,雪色茫茫难以望到头。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落个不停。
卧室内温度适宜,暖如四月春。
窗下的薄荷枝叶茂茂,鲜嫩水绿。
静静看了会雪景后,闻昭忽然道:“沪城好多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
“当年…我来找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雪。”
“只是…”
只是那场大雪,带给他们的是错事一步的遗憾。
姜熠怔了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幼时的事。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裹住闻昭光/裸在外的肩,听出了他的话中意,眉睫微敛,眼中氲开一点柔色。
“今年的初雪不一样的。”
所有的缺憾和难平,都被这场雪覆住了。
往后只有圆满和岁岁常欢。
“我想起一句诗。”闻昭看着他,眼眸微弯,“可能有点酸。”
“岁岁与君见,沐雪约白首。”*
“我知道。”姜熠的唇角似有似无地扬了下,“一直都知道。”
身边的人所想的,所念的,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