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染应下,挂断通话?的同时手?不?小心滑到通话?记录的页面?。
目光随意地掠过,她正要摁灭屏幕,忽然发现了什么,视线疑惑地又落回去。
在章令名字的上面?和下面?,竟然都有周屿安的名字。
上面?那通来电就是今晚在楼下。
可下面?那通——
孟染点开,显示通话?在昨晚10点20左右。
一段长达35秒的通话?记录。
昨晚10点?
孟染只记得自己昨晚吃过药后很困,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睡前没跟任何人打过电话?。
她怎么可能和周屿安有35秒的通话?。
……那通话?的人是谁?
忽地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孟染指尖冰凉,好像明白了今晚周屿安不?对劲的原因?。
*
隔天?。
尽管昨晚一夜没怎么睡好,孟染还是按照上班时间起床,打车去了画室。
假期过后的画室依然一派繁忙景象,只是孟染今天?过来,并不?是为了上班。
青鹭画室是宁城很知名的美术培育机构,学费高,老师入门的门槛也高,孟染一直以为像江宏伟那样德高望重的老师心中只有艺术和育人,没想到背后也有那样肮脏的一面?。
站在画室楼下,孟染拿着?昨晚就打好的辞职信,在心里把要说的话?过了一遍后,踏进画室的大门。
直面?曾经经历过的事和人,也需要勇气。
楼下接待台的同事热情跟她打招呼,“孟老师早。”
孟染点头回应,问:“江校长来上班了吗?”
前台老师说:“没注意诶,不?过刚刚倒是来了好几个人说是去校长办公室的。”
画室经常有人过来找江宏伟,所以有人来并不?奇怪。
反而说明他应该就在楼上。
孟染道了谢,把辞职信捏在手?里,去了二楼。
江宏伟的办公室就在老师办公室的隔壁,此刻门敞开着?,有人不?断进进出出,像是在打扫卫生。
孟染有点紧张,走过去往里看了看,好几个工人在房间里做清洁,换花草,看起来很忙碌。
办公桌前,有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坐在那。
却明显不?是江宏伟。
孟染莫名觉得眼熟,她站着?没动,直到那个身?影慢悠悠从转椅上转了个圈正对着?自己。
他一袭黑衣坐在椅子?上,手?里转着?支画笔,模样有些懒淡,在看到孟染站在门口时,很轻地笑了下,“早。”
孟染:“……”
孟染被吓得睁大眼睛。
疯了。
他是还嫌江宏伟的事闹得不?够大吗,想来画室再打别人一顿?
几个工人这时拖着?垃圾出去,房里突然安静,孟染见四下无人,马上走进去关上门。
她紧张极了,“你过来干什么?这里是校长办公室!”
“我知道。”霍抉瞥见她手?里拿着?的信封,像是早预料到似的,说:“来辞职?”
孟染:“……”
孟染把信封背到身?后,“不?用你管。”
霍抉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从她身?后抽走了那张辞职信,随后又轻飘飘把它撕掉扔进了垃圾桶。
“放心上你的课。”他说,“江宏伟不?会来了。”
孟染怔住,惊讶地看着?他。
“新校长是宁美的副院长,你以前的导师。”
“……”
“所以别怕,继续做你喜欢的事。”说完,霍抉微微垂眸,看着?面?前女?孩漂亮的眼睛,声音低下来,“孟染,我会保护你。”
孟染:“……”
在辞职和继续上课之间,孟染考虑了很久。
诚然,她是喜欢这份工作的,画室综合类目多,她经常会跟比如雕塑、书法?、篆刻等其他美术专业的老师取经,汲取他们?的经验。
在刚刚毕业的年龄,她需要这样一个平台去锻炼和积累自己。
但她又无法?接受日日去面?对一个轻薄过自己的校长,甚至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所以尽管不?舍,她还是打下了这封辞职信。
可没想到——
“我会保护你”
男人的话?像能蛊惑人心的咒语,孟染总是一次次被他动摇心志。
可有些事不?该这样的。
“保护我。”孟染低头呢喃,“你接屿安打给我的电话?,也是保护我吗?”
霍抉眼神淡下来,微顿,“他问你了?”
这便是承认了。
“他不?问我我就不?会发现吗?”孟染其实?猜到是他,可还是难以接受,
“你跟他说了什么?”
“明知道这样会引起很大的误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一定要搅乱我的生活吗?”
短短几句话?,霍抉无法?分辨孟染和周屿安目前的状态,可他看出了孟染的在意。
因?为另个男人而产生的在意。
“是吗。”霍抉眼底刚刚还有的一点柔和不?见了,语气也变得冷硬,“原来你觉得我打扰了你的生活。”
气氛突然陷入死?寂。
孟染抿了抿唇,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事实?上霍抉的确做了一件让她很生气的事。
就这样冷了几秒后,霍抉一言未发地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后,孟染垂下头,莫名觉得心情糟糕透了。
明明上一秒心里还在因?为他那句保护而悸动,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
霍抉从画室出来就回了铂悦酒店。
一句话?都没说,谁也没理。
哪怕是现在,几个傅氏集团的高层董事把他围在房间里,他一样视若无睹。
之前因?为傅明山过世,本该在12月举行的公司年会也相应延迟,如今丧期已过百天?,高层也想着?赶在农历新年之前把公司的年会热热闹闹办一办。
也算是让员工们?展望一下新年的新气象,毕竟今年开始,傅氏的主理人将变成新上位的二少爷。
只不?过这人实?在令一帮高层头疼。
原傅明山的办公室被他改得像个高级酒店套房,他一周才?难得去那么一次,来了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睡觉。
公司上上下下从大到小的事,他是一概不?管。
看上去比傅琰还要不?靠谱。
所以几个公司元老长辈不?得不?苦口婆心地找上门问他:
“二少爷,您对今年公司的发展有些什么规划?”
“咱们?月底的年会上,您得代表董事会发言的。”
“到时候您可千万别这个样子?啊。”
霍抉靠在高级定制的真皮沙发里,脸上盖了份文件遮挡阳光,大概是听烦了,他移开文件:
“我这个样子?有什么问题。”他看向站在面?前的几个人,虽是笑着?的,眼底却隐隐可见冰凉寒意。
元老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霍抉与沈榕交战的事,也深知面?前这个看起来似乎随心所欲的年轻男人并没那么简单。
众人私下相觑,不?再多言,只叹气,“那您至少对公司有个初步规划吧。”
霍抉懒得回应,又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漆东升只好帮他处理,保证道,“少爷会考虑的,各位放心。”
等高层们?离开后,漆东升看向霍抉。
这人上午从外面?回来情绪就有些不?对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眉宇间的戾气好像压抑不?住,随时都能失控爆发。
漆东升想问原因?,但最后还是沉默没开口,说了别的事。
“前几天?律师那边来电话?,说傅琰又被举报了新的罪名。”
“什么。”
“性侵害未成年人。”
“……”
霍抉有些意外,睁开眼睛,“谁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