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家中失窃,丘大娘送来的肉被偷了,江映儿找了泥瓦匠人加固院墙,盯着烈日炎炎做活,江映儿让丹晓给他们备了茶水糕点。
薛穗与肖霖泽成亲之日定在后日,江映儿挑了些香料送去。
她才进门,薛穗放下手里快绣完的红盖头说道。
“母亲已经把成亲邀客的帖子递给了闻家,后日也不知闻家来不来人.....”她怕江映儿见闻家人尴尬。
江映儿不以为意,听出薛穗的意思。
“同在淮南避不开,你放心,我没事。”
“映儿,闻家要选....的事,你听说了吗?”
江映儿语气淡然,“上街时听人说了。”街上闹得纷纷扬扬。
“那你....”
江映儿喝了一口茶,“怎么了?”
薛穗鼓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提议道,“映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
江映儿外头不解,“嗯?”
薛穗道,“汀儿同任公子在一起后又有了身孕,我和霖泽也成亲了,眼下闻...那边....”
“不如,你也考虑考虑自己?”
作者有话说:
闻狗:有媳妇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第80章
“考虑什么?”她难不成要跟闻衍置气, 闻衍再不再娶妻,她又不在乎。
闻老太太当初与她承诺好的,孩子会是闻衍未来的掌权, 不会亏待了孩子。
江映儿不担心,如果闻老太太出尔反尔, 正好,有借口上闻家的门把孩子给要回来,带在身边。
“终身大事啊。”薛穗眨巴眼,拖着江映儿到床榻前坐下, “你难不成还打算终身不娶不嫁?”
“那怎么成?”
江映儿这会是真的好笑了,反问说, “怎么不成?”如今她的日子可好了, 经营着手里的生意,虽不得见孩子,侧面来说, 却也省了带孩子的乏累。
“女子芳华转瞬即逝,我觉着你应当趁早相看着。”
薛穗病重多年,早就过了及笄之年, 故而她身子一好转,肖家和薛家立马就操办成亲之事。
江映儿垂眸,“我并未想那么多......”
成亲嫁人, 相夫教子,操持家事, 江映儿也算是阴差阳错经历过一把,够呛得紧, 和离之后, 江映儿后来想想, 一辈子就这般过下去也挺好的。
“不过,映儿,你可以慢慢挑,以你的相貌品性,也不用太焦愁。”
江映儿吃着绿豆冰糕,低头瞧薛穗绣的鸳鸯戏水的红盖头,不置一词,她不愁。
“对了,后日我结亲,会有许多青年才俊上门...”薛穗肩膀撞了撞江映儿,“你趁机相看相看。”
薛穗一脸热情,怕她不依不饶,江映儿随口答应。
“好,听你的。”
巡完香料铺子的账,丹晓越来越能够独挡一方了,江映儿清闲自在。
薛家给江映儿送了寓意美满成双的喜糖,江映儿去看江游夫妇之时也给二人捎带了过去。
许是闻衍上次带着孩子出现,处罚狱卒的事,惊吓到了江夫人,时日过去也好久了。
江夫人满面愁容,忧心忡忡拉着江映儿的手,头次问起了有关闻家孩子的事,闻衍要再娶的风声,居然传到江游夫妇二人的耳朵里。
“阿娘,您放心,闻老太太言而有信,是个重诺的人,她不会亏待孩子。”
闻铭也是他的闻家长孙。
江夫人捧抚着女儿巴掌大的脸蛋,“那你呢?我和你爹爹近些时日,左思右想最放心不人就是你。”
江聿从军在军营里,闻家的手不可能伸到那边去,江汀儿养在乡下,最开始的籍户便不是在江家,汝阳知道她的人少之又少,而今有三殿下庇佑,出不了大岔子。
“女儿不孝,叫爹爹阿娘担心了。”
江游摇头,“说的什么话,如果不是我和你阿娘拖累了你,又何止出这一桩事。”
他仰头叹出一口气,扶着双膝颓废坐下,“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江夫人压低声音,凑到江映儿耳边,“映儿,我和你爹爹商量过了,你去平塘吧。”
“平塘?”那地方离淮南很远。
“嗯。”江游点头,“我在平塘有一至交好友。”
“多年未见,暗中一直有书信往来,江家出事之时,他曾与来信说明,若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尽可以前往平塘寻他。”
“爹爹阿娘在此,我怎能撇下双亲,独自离开。”江映儿摇头不愿意走。
江夫人紧握着她的手,“我与你爹爹深思熟虑,你必须要走。”
观闻衍先前的态度,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女儿。
江映儿不知道的是,她唯恐江游夫妇担忧,江聿刺伤闻衍的事情,并未告知江游夫妇二人。
江聿离开淮南随军之前,还是把一切坦白了,提起江映儿在闻家所受的委屈,多番低头求人,并且在两人面前发誓,他此番随军,必然会出人头地。
江游夫妇既欣慰又心酸。
江聿追问江游,江家到底有没有贪污,江游三缄其口,最后摇头。
江聿再追问内里详情,江游并未再讲太多,“此事牵扯甚广....”
旋即话锋一转,叮嘱江聿在外要照顾好自身。
“不成,我不走,平塘远在千里之外,若是爹爹阿娘出事,我不能及时照拂...”
江夫人说,“别怕,汀儿和三殿下来看过我们了,有什么事,我们会传信给汀儿。”
“家中出事,你一直在撑着,而今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你就算出去游玩一圈也好啊。”江映儿犹豫不决。
江游同她硬声,“映儿,听爹爹的话。”
江映儿眼圈通红,淮南窒息,她是不想待了,不是没有去过要离开的念头,多半的原因,双亲与孩子在这,走不了。
“闻衍快要娶妻,他心高气傲,不会把功夫耗费在女儿身上的,只要新妇过门,再过些时日....”
江夫人打断江映儿的话,拍她的手腕。
“你没听外头人说吗,闻家这回娶的妻,要找一个与前头那个相似的。”
“傻孩子,他摆明是冲着你来的!”
江家无权无势被压迫,纵然有任洵放话叫放心,江游知道他能做的,有限。
“时日长久,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若是对你用强.夺,我和你爹爹不能离开牢狱,你出事阿聿汀儿不在身边,叫我们如何不担心忧虑?”
江映儿犹豫不绝,她不是傻子,丘大娘家门口的事被人用力抠坏,二次起来手上不一样的药味,还有丢失的肉干。
“......”
“听话。”江夫人苦口婆心,“你先出去避个三年五载的风头,你放心,如果爹爹阿娘有事,写信传于你。”
“平塘已经安排妥当。”江聿来的后一日,夫妇二人思忖一晚,翌日,江游修书传去了平塘。
“带着这封信去,上头写了有院落地址。”江游把信递给江映儿。
“别在这些事情上犯死心眼....”没有办法,江夫人只能狠心威胁道,“若你不听话,日后也不要来探望我同你爹爹了!”
江夫人心狠起来,说一不二。
没有法子,江映儿擦着眼角的泪,点头应下,“女儿听爹爹阿娘的安排。”
“薛穗后日成亲,她与女儿交好,共同经营香料铺子,女儿等她结亲后离开吧。”
江夫人嘱咐,“以免夜长梦多,越早走越好,不要耽搁,对了,也不要与人说你要离开。”
江游点头,“你既然和薛家闺秀交好,在她结亲的节骨上离开,是有着招眼了,待她的婚事了结,不要再淮南过多逗留。”
未免事情败露,叫江映儿走的事,江游夫妇未告知江汀儿江聿。
“嗯,女儿知道了。”
江映儿依依不舍,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见,江夫人留江映儿在牢中说了许久的话。
事情非同小可,江映儿没同丹晓说起,况且如果她把丹晓带走了,谁来教香娘们研磨香料,若缺货,铺子开不起来,钱要砸赔。
江映儿摸摸收拾了细软,塞在床榻底下。
怕起疑,并未带太多了,银票带了不少,路上难免有开销。
薛穗出嫁,江映儿提前到薛家陪她。
夜里留宿,换了地方,也不知是认床还是要离开的缘故,江映儿一夜未眠。
*
薛家和肖家是淮南的名门望族。
成亲当日,锣鼓响彻云霄,热闹非凡,上门吃酒庆贺的宾客络绎不绝。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闻家来人了,来的人居然还是闻衍。
回过头,倒也不难想,闻衍与肖霖泽交好,定然会来。
男人无论是骨相身形在一干人里,极其出众,闻家长孙的身份令他受迎,如众星捧月,宛若天之骄子。
江映儿垂眸摸摸陪在薛穗的身旁,按理说她已经结亲生子,早为人妇,不宜在薛穗身旁,陪她出嫁。
薛夫人居然说没什么,热情洋溢邀请她,“我家阿穗自幼没什么手帕交,若没映儿也不知几时能好。”薛大人还收了江映儿为义女。
陪也只能陪到洞房门口,送嫁任务完成,江映儿想回去了,岂料被肖霖泽的小妹肖玉妍缠住,又带到了前头吃酒。
要死不活,居然跟闻衍同桌。
任洵江汀儿也在,旁的世家公子,江映儿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