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师一个个门敲开,喊学生下去大厅里吃饭。
等所有学生都出来,江老师点了下名字,确定不少人,领着一群人下去了。
宾馆提供的饭菜味道不难吃也不算特别好吃,寻常吃饭的水平。
这家宾馆本身不提供午饭,因为这会儿住的学生多了,主办方和宾馆协商了,他们多出钱让帮着把学生的饭做了,学生去外面吃不安全。
大家饿了一上午,吃饭时有些狼吞虎咽,大家现在都以填饱肚子为准,没人在意饭菜是否特别好吃。
吃着还有服务员来回走着补充着桌子上可以拿的食物。
岑淮安没有注意,那些服务员里面,有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上菜的时候经常眼睛就移到了他身上,眼里露出疑惑又露出震惊。
有个服务员看她的菜放错了,拍了一下她:“小罗,你愣什么神呢?菜都放错了。”
那女人赶紧低下头,摇摇头说:“我……我一时走神了。”连忙伸手换了过来。
从大厅上菜回来,和她玩得好的服务员就问她怎么了,刚刚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像她平时工作的模样。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不过我仔细看了看,是我看错了。”
女人没再继续说话,另外的服务员没再问了,两人很快说起来其他的事情。
女人等工作结束,第一件事就是跑回了娘家。
岑淮安不知道酒店服务员之间的谈话,他吃过饭便上楼了。下午他不准备睡觉,也拿出来试卷做。
现在岑淮安追求的不再是能提高多少数学的水平,他主要是想保持住做题的手感,等到考试的时候可以发挥自己最好的水平。
两天后是考试开始的时间,但没等到两天,晚上岑淮安和老师同学一起在大厅吃饭时,一个头发白了大半的女人突然冲到他面前,伸手就要抓他的手。
岑淮安动作迅速地躲过去,如果不是他面前是桌子,他的腿已经踹出去了。
“安安!是我!我是你姥姥啊!”
岑淮安眼里划过厌恶,眼底布满阴鸷:“我没有姥姥。”
岑淮安面前的王玉兰老了非常多,以前他小时候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全没有了。
此时的王玉兰脸上皱纹很多,尽显老态,除了眉眼间的可怜还像她,其他的都没了。
江老师和其他同学反应过来,全站起来护住岑淮安。
“你干什么?我们都是来参赛的学生,你要是敢做什么事,我会直接把你送去公安局!”
江老师目光严肃,岑淮安从来没见过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那么彻底的时候。
“我不是坏人,我真是他姥姥啊!”
王玉兰眼里的泪水说掉就掉:“安安,你看看姥姥。你和你妈好狠的心啊,一走这么多年,连个音讯都没有,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多想你们?”
岑淮安:“我姥姥早就死了。老师,这个疯婆子不知道哪里跑来的,我不认识她。”
他不想认罗家的人,如果不是怕影响到后面的比赛,他可能会亲自动手把王玉兰扔出宾馆。
岑淮安不是那种会对敌人心软的人,就算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亲人也如此,被骂不孝也是如此。
江老师自然信自己学生的,赶紧叫宾馆的服务员和保安。
而这时,一个服务员跑出来,扶住王玉兰,眼里带着怒气看向岑淮安:“岑淮安!你和你妈妈都是白眼狼,我妈把你们养大……”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淮安打断了:“我妈有工资,她拿她工资养的我,不是你妈养的。而且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不要乱喊!”
江老师更加大声叫人了,保安和其他服务员终于过来,江老师直接投诉罗小妹,还说要投诉他们这家宾馆不安全,随便放有问题的人进来,这是在影响顾客的安全。
宾馆的经理都过来了,紧急处理这事。如果这些参赛学生在宾馆里出了问题,宾馆不仅会被竞赛主办方问责,政府也会问他们的责任,以后就再也接不到这样好的大单子了。
因此不管王玉兰和罗小妹说的什么喊的什么,宾馆的保安依旧把她们都拖出去扔在了门口。
“你是这宾馆的服务员?以后都不用来上班了!”
这带着自己妈进宾馆难,损害宾馆的利益,这样的员工哪个地方都不会要。
罗小妹这才搞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赶紧苦苦哀求:“经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有用,经理才懒得搭理她们那么多,和门口的各个保安说了一声,让他们看好这俩人,不许她们进宾馆,他直接回去了。
经理亲自给岑淮安、江老师他们赔罪,又上了几道宾馆的好菜才让江老师勉强满意。
“以后你们注意些进来的人,万一吓到我学生,影响到后天的考试,那你们宾馆可就醉过大了。”
“是是是,是我们做得不到位。”经理连连点着头,明白江老师说的意思,心里对罗小妹两人更加恼火了。
吃过饭,岑淮安拿起电话想拨出去,想了想又放下了,他又拿起,又放。
持续了好一会儿,岑淮安深呼吸一口气,给初夏打去了电话。
初夏立马就问他:“在宾馆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岑淮安说了这两天在宾馆做了什么,初夏稍微放下点心,忽然岑淮安说了句:“妈,我碰见她们了。”
初夏心里一紧,嘴里有些发干:“你碰见了谁?”
“姥姥和小姨。”
初夏:“她们不配你这样叫她们。她们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想问你要我们的联系方式?”
“没有。”岑淮安把今天下午的事复述了一遍给初夏听:“我没有认他们,他们被宾馆的人赶走了。”
初夏说:“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安安你先别管她们,专心考试,等你考完试,到时候再说她们。”
“妈妈,你觉得我不认她们错吗?”
初夏立马说:“错什么?没错!如果能切断关系,我是第一个想切断的!”
她很讨厌罗家人,在京城这些年,她从来不去回忆她们。
岑淮安得了妈妈的支持,嘴角往上扬起:“妈妈,我知道了。”
初夏挂了和岑淮安的电话,却是更加不放心了。
“峥年,我买明天的去机票是梁州。安安碰上罗家人了。”
她揉着自己的眉心,心里很烦躁。
岑峥年想了想说:“安安已经把罗家人解决了,你现在过去可能会干扰到他自己考试的节奏,让他更加紧张。”
初夏:“我先过去,不让安安知道,等他考完试我再去见他。”
岑峥年却更不放心了:“你一个人面对罗家人,我不放心。我明天去找老师。”
岑峥年知道自己的工作有多忙,可以前他就没有照顾好初夏和安安,这次他想站在她们前面。
“你的工作?”初夏皱眉。
“没事,我回来再赶。”
严和民果然不准岑峥年的假,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行。
“你一走,还不知道几天,进度会直接拉慢,你的工作没人能替代。”
岑峥年现在负责的工作都是研究项目里最重要的项目,严和民没法给他假。
“我要是给你的话,只能给你一天假。”
“一天也可以。”
初夏:“一天不可以。飞机没有那么多航班,你飞不回来,一天的假期都不够。”
而这时岑淮安打过来了电话:“妈妈,你和爸爸都不用来。”
岑淮安昨天忘记和妈妈说了,今天一早醒了就打过来电话了。
“妈妈,你们要相信我解决问题的能力,我可以解决。”
初夏:“可是……”
“妈妈,我想自己解决。”
岑淮安的话让初夏没办法再说要去的话,她“嗯”了一声:“好。”
挂断电话,她眉心紧紧蹙着望向岑峥年:“安安不想我们过去。他没必要这样坚强的。”
岑峥年摸了摸她的头:“他现在这个年纪,总是希望能通过一些事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过初夏虽然没去,但每天都和岑淮安通电话。
她知道他去考试了,知道他考完试了,知道试卷很难,比市竞赛的题目还要难,但他都做完了。
还知道他去找了邦子他们,邦子他们长得很高大了,虽然面上还稚嫩,不过能隐隐看出来不同于其他小孩的气质。
岑淮安想知道罗家人这些年的情况,邦子直接告诉了他。
“我就知道你会问,所以一直都记着。”
这几年罗家一直出事,家庭不和睦,时常发生争吵,不然王玉兰不会老得这么快。
岑淮安听完,心情舒畅了很多。知道了敌人过得不好,他就放心了。
“怎么,你见过她们了?”
邦子斜倚在树上,看到岑淮安点头,他手里玩着片叶子说:“用不用我帮你教训一下她们?”
岑淮安摇头:“你教训了他们也不知道谁教训的。不用管,让她们自生自灭。不过如果抓到她们什么把柄,可以直接爆出来,让她们日子手忙脚乱一阵。”
邦子明白他的意思了,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
现在的罗家,不用他出手,每天都是一场大戏。
王玉兰和罗小妹天天去宾馆附近蹲守,结果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这时候罗家的儿媳妇又和罗大哥打架了,搞得整个院人尽皆知,而罗大姐也在婆家受了欺负,哭哭啼啼回家。
罗家自己焦头烂额,等到结束这些事情,宾馆已经人去楼空,岑淮安他们早走了。
第116章
岑淮安从火车上下来时, 身上沾满了火车上的纷杂气味,并不好闻。
他整个人也很疲惫,罗家人在他眼里已经不算什么。
他长大了, 有了亲近的家人,有了想要的爱, 也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