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谭父爆了粗口,狠狠挂上了电话。
“老谭,到底怎么了?”见谭父如此震怒,刘聪丽本来就问心无愧,肯定是要赶紧打消他的疑虑,便关心问道。
谭父正要张嘴,电话又响了。
“你自己接吧!”谭父指着那电话,手指头都忍不住打颤。
刘聪丽倒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她狐疑地拾起电话:“喂?”
那边的男人听到是个女人接的电话,兴奋地很:“就是你要找男人帮忙生孩子吗?我打电话了,你要详谈什么?”
刘聪丽吓得赶紧把电话挂了,脸臊得通红,半晌才结巴道:“老......老谭,这、这跟我可没有关系啊!”
从第一个电话开始,这电话就像雪花一样,一个接着一个。
谭子栋不信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电话让他爹和他后妈这个反应,自己也听了一回,听到那内容,骂的比谭父难听多了。
谭父也不是个傻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知道八成是有人在整他。
要真是刘聪丽,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外面招男人,还让他们堂而皇之地把电话打到家里来。
谭父也没往谭子栋身上考虑,只是在想自己这几天工作上有没有惹到谁,家里的电话声此起彼伏,谭父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爸,我们把电话线拔了吧,吵死人了。”谭子栋听不下去,说着就要去拔电话线,却被谭父呵斥。
“不行,我还等着人家给我回话呢!”
谭父管的不只是厂里的调度,还有厂和厂之间的调货配货,他家里的电话还是单位给配的,就是为了能工作方便。
他现在等的这个人,因为是私联,所以用的就是家里的这个电话号码。
他还等着这笔买卖做成了偷着赚一笔呢,这回可是一个大单,他冒着风险做的,绝对不能出差错。
没有办法,谭父就只能硬让电话在这儿响着,每一个都不敢不接。
谭子栋忍不下去,收拾了铺盖出去住,结果在路上正好看见了“重金求子”的小广告。
他马上撕下来,拿着回去告诉了谭父,谭父气得脑袋冒青烟,一把撕碎那小广告:“让我找到是哪个做的这缺德事,老子弄不死他!”
谭子栋是一点也没觉得这事是自己给他爹惹来的祸事,还在一边居功甚伟:“爹,这小广告肯定不止这一张,我最近闲着没事,帮你溜达着撕一撕呗?给我两个劳务费就可以了。”
谭子栋向谭父伸手道。
谭父看向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怒气更胜:“你要是不爱去厂里上班,就给我呆在家里接电话!什么时候接到你李叔的电话,让他打我厂里那个号码联系!”
谭父这买卖毕竟是偷摸挖集体墙角,所以彼此都有保留。
对面不知道他是哪个厂的,他则根本就不知道那边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一直是单线联系。否则打个电话过去传信,然后把家里的电话线拔了就能解决。
可哪怕真的要拔电话线,又能拔多久?
小纸条一天不撕干净,这电话线就一天不接了?
这些小纸条廉价的很,有人要报复他肯定也不止贴了一张两张,说不定现在已经满大街都是了,就算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没日没夜地撕,也不一定能没有遗漏地全撕完。
谭父头痛的要命,不知道如何收场,只能把这个让人恼火的活交给谭子栋。
“凭什么让我接啊,你让她接!我每天还要上班呢,她在家里闲的没事不干这个干什么。”
谭子栋才不想给自己揽这样的差事。
“让你干你就干,你阿姨每天打扫家里给你做饭洗衣服至少是为了这个家做了事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星期都不去工厂一趟,去了也是腿翘桌子上放羊,我告诉你,这电话你要是漏接一个,你看我回来不把你打开花!”
谭父说着,家里的电话又响了,他现在一听这声音全身就冒汗,提着包赶紧就往厂里跑。
刘聪丽见状,也立马回了屋,她不想跟谭子栋起冲突,但更不想接电话,哪怕对面根本就是她不认识的人,她也不想被人问她是不是在重金求子。
只是这事哪能这么轻易就完了,没过两天,谭父就找上头给查了。
毕竟这小广告的影响相当恶劣,突然间满城都是,就算政府再不敏感也会想着手解决。
这号码本身就是工厂给接的,都有备案,一下就查到了谭父这里,这一查不要紧,顺着这点作风问题,就把谭父在厂里干的事情全查了个底朝天,以好充次外销拿回扣的事情全部抖露了出来。
他心心念念的那单大买卖的电话也没来,可能是因为打到他家里的电话太密,给占线了。
谭家顿时如五雷轰顶,抓的抓,判的判,离的离,成了一团乱麻。
白娇娇并不知道这会给他们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不过这种结局也只能说恶人有恶报了。
沈衡回来的第一个周末,白娇娇带着他去了向安期家里做客。
本来徐红还对她这个女婿的形象不是很满意,但聊起在南边投资的事情,就拉着沈衡在沙发上不松手了。
向安期和白娇娇就对坐在餐桌上聊他们的事情。
“你哥的伤怎么样了?最近能不能分出精力来?”
向安期上回这么问,还是让白娇娇去帮忙带来自巴国的代表队。
白娇娇一听,精神就抖擞了:“我哥现在好了很多了,我跟衡哥也不用天天去看他,你有什么吩咐吗干爹?”
向安期闻言道:“是这么个事儿,现在不是要开放了吗,咱们燕大今年要在大学里面起到带头作用,要跟外国的大学对接报告会,你们医学院是头一批。”
外院是最早接到这个通知的,都忙得不可开交,燕大作为学术外交领头羊,肯定是要一炮打响,不仅要跟人家学到些东西,最重要的是展现出国家的风采面貌。
“像你们医学院,还有其它的一些理科学院,有很多东西我们搞不明白,也就没法翻译,现在时间紧任务重,现培养一个也来不及。实在不行就能只能让各个院以前留过洋的教授上了。这么重大的场合,就算是我也不敢上去瞎翻译。”
经历了十年风霜,人才短缺情况严重,就算是最优秀的燕大尚且捉肩见肘,向安期觉得实在是可悲。
“老师,你想让我负责医学院的同声传译吗?”
这实在是一个大挑战,不仅需要专业能力,还要有极为强大的心理素质。
向安期道:“我觉得你可以胜任,而且并不是因为没有人才把你推上去的,是我认为你有这个实力。你敢不敢接下这个任务?提前说好,你同意之后就不能反悔了,否则我这边会很难调配,当然,这段期间我会尽全力辅助你再提升一下的。”
一学年的小灶开着,英语对于白娇娇来说,已经是登峰造极,专业英语她平时也没有懈怠,白娇娇现在需要的就是同声翻译的定向训练。
“我敢。”这对白娇娇来说,无疑是又往上迈了一步。
“很好,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从今天开始,只要有空就来找我,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我们必须做好百分之二百的准备。”
“放心吧干爹,我绝对不会给咱们国家和学校丢人的。”
这次串门,四个人都非常满意。
白娇娇领了大任务回去,沈衡走到家从口袋里掏出六百块钱。
“衡哥,你怎么还骗老两口棺材本啊。”白娇娇哭笑不得。
“你干妈非给我的,我说了不要,她非得投资。”他们现在的身家,哪至于骗这几百块钱。
白娇娇道:“那也是你一晚上没少忽悠。”
“你怎么说话呢,不是你让我把这事儿从头到尾讲给你干妈听的吗?我一字不差讲了,她老人家自己有眼光,愿意拿钱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沈衡把钱给了白娇娇,甭管这钱是干什么的,反正先交工,这也是一个好男人应该做的。
那些连钱都不给媳妇的,绝对是想用钱掌控自己的媳妇,让媳妇听话。
而他就不一样了,根本就不需要这些额外的东西,反正在家里是他听白娇娇的。
白娇娇接过钱:“这点钱投资,还不够算账的,我看就给干妈在那边买个小院,他们靠这个小院养老我觉得不成问题。”
沈衡道:“那就听你的。”
“你现在这样零售家电,税怎么交?”
沈衡一听乐了:“现在这边还没有收这方面的税的呢,我上哪交去。”
北方私人买卖都没放开,更别提税收了。
白娇娇一想也是,沈衡这还在投机倒把呢,操心什么交税的事情。
沈衡问道:“刚才你跟向老师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为了响应改革开放,咱们学校马上要进行一次大型对外学术交流,我们学院需要个同声翻译,干爹要我去。”
“外语学院的活都让你给干了,外院干什么?”
沈衡这话倒是说出了向安期的宽心事,他们外院把每个院的名额指标都分发下来了,让他们这些老师想办法,办公室里面都知道向安期有个好徒弟,人家不仅英语学的好,还专业对口,简直没有这么合适的人了。
比起其他人成天为了找人焦头烂额,向安期给白娇娇做起单独培训来轻松又愉快。
时间紧锣密鼓地来到了外国学术交流访问团到来的时候,不仅是燕大,几乎整个燕城有关的部门都进行了精心的准备。
白娇娇跟在纪桂章后头,看着夹道欢迎的大场面,心中也觉得澎湃。
她本来只是四处瞧瞧,视线却碰上了丁世芳的脸。
丁世芳站在合唱团里,脸上画着夸张又统一的妆容,白娇娇很是佩服自己,竟然能在一群人中准确地认出丁世芳。
她不由拧了眉头,看样子这回燕大不止是动员了自己的师生,还请了不少外界帮助。
“白娇娇,跟我过来。”
纪桂章作为名义上的副院长,干的都是院长的活,他不擅长接待却不得不履行责任。想起上次巴国的事,纪桂章点名把白娇娇带在身边。
谁能拒绝一个会翻译又会说话的小助手呢。
白娇娇撇清自己脑子里被丁世芳干扰的思绪,立马就跟了上去。
丁世芳嗓子是天生的好,她能站在这里,也是白娇娇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丁世芳上辈子就是靠嗓子吃饭的,那时她还想当歌星呢,可惜她的嗓子条件也是比普通人要好,真论起专业并不能脱颖而出,加之外貌也很一般,如果不是丁父丁母砸钱下去,怕是连点水花都不会有。
不过这一切与白娇娇无关,白娇娇咽了口唾沫,专心和纪桂章等院长们一起接待对面的外国教授。
外国师生越走越远,合唱团的歌声渐渐停了下来,人山人海之中,丁世芳也看到了站在一应领导中间的白娇娇。
白娇娇在一群人中间十分显眼,今天的阳光很好,白娇娇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体面又端庄,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就是这样美好的场景,让丁世芳的指甲不由插进了手心。
丁世芳当然知道,白娇娇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所以,白娇娇绝对不能留在燕城!
她能得以重生,就是老天爷在帮她,白娇娇就应该滚到那个渔村去,做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受沈衡的磋磨,体会她上辈子的苦楚!
丁世芳恨白娇娇,不仅仅是恨她抢了自己应得的好日子。
第250章 重生契机
上辈子,丁世芳从小没有娘,只有一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