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宇安排得也很妥当,不仅在省城给她安排好了住处,还给两位老人也安排好了疗养的医院。
这样一来,严青枝简直拒无可拒。
严青枝答应了肖正宇,却也知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们两个,一个是省城的私企大老板,一个是小县城的技术员。
为了婚后不至于低人一等,被肖家人瞧不起,严青枝用自己刚刚获得国际金奖的植物染色技术做嫁妆,并把此项专利注册在了宇辉名下。
正是这个专利技术,帮助宇辉羊绒在当年的国际贸易交易会上一炮打响,扭转了宇辉由粗加工向高端品牌转型造成的危局。
那一年,宇辉羊绒一家吃下的外贸订单超过了东省其他企业的总和。
那段时间,严青枝感觉人生饱满光辉得灿若云霞。
爱□□业的双丰收迷了她的眼,让她忽略了当时已见端倪的阴谋。
从交易会回来以后,她放下手头工作,开始全身心地准备自己的婚礼。
爹妈甚至已经在老家为他们办了喜酒。
就在那时,明清辉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找上门来。
听完跪在她面前痛哭的母子三人的控诉,严青枝才知道,肖正宇根本就没有跟明清辉离婚。
而且,那个时候明清辉已经查出了癌症。
明清辉跪在她的面前求她,说她已经时日不多,她只求在她死之前不要把他们母子三人赶出去。
明清辉哭求的时候,肖正宇赶到了。
他义正辞严地赶走了母子三个,再来赌咒发誓哄骗严青枝。
严青枝不傻,之前被迷惑,是被爱情的气泡蒙住了眼睛。
现在,粉色气泡破裂,她联系前因后果一想,就全都明白了。
宇辉集团在转型过程中迈步太大,顾此失彼,频临破产。
这个时候,他们急需一个可以扭转颓势的机会。
于是,严青枝刚刚在国际上崭露头角的植物染色技术就被他们盯上了。
肖正宇一开始以为,严青枝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的小技术员,只要他许以高薪,可以很容易就挖过来。
没想到的是,严青枝顾念亲情和林云绒毛厂对她的栽培,竟然不被利益所动。
眼看着公司已经到了破产倒闭的地步,肖正宇和明清辉夫妇急火攻心,在发觉严青枝对肖正宇有好感后,不惜对她施展了美男计。
这是肖正宇夫妇唱得一出双簧。
只怪严青枝被所谓的爱情迷住了眼睛才会被骗。
现在真相被揭开,严青枝知道自己受了骗,却不敢直接回林云。
因为,她就要嫁给明江大老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林云,爹妈也以此为傲。
如果这个时候她告诉爹妈真相,两位老人的身体一定扛不住。
严青枝不顾跪在外面忏悔的肖正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了一夜。
第二天,她向肖正宇提出四点要求。
第一,替她瞒住她的父母,只说他们已经结婚,婚礼因故延期。
第二,她要做宇辉羊绒的技术部部长,工资按工程师待遇。
第三,她的植物染色技术必须以她的名字命名,入宇辉公司技术股。
第四,肖正宇给她买一套房子,房本写她的名字。
既然爱情已经是一场空,她绝对不能在物质上亏待自己。
四个条件,肖正宇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就这样,严青枝在明江一呆就是好几年。
在这几年里,父母相继因病离世,哥哥依然流浪在外。
偌大的世界,严青枝真正成了孑然一身。
不过,这几年她的收获也不小。
宇辉的平台比林云绒毛厂的平台要大很多。
她在这里的技术研究比在林云的时候更顺利,成果也更大。
她现在不仅在东省,在全国,乃至在国际上,都享有很高的声誉。
相生相长地,她挣的钱也越来越多。
无论是在林云还是在明江,她依然还是别人眼中那个快乐且富有的老姑娘。
身边有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她统统不见。
她已经受过一次伤,没必要再伤第二次。
有钱有自由,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生活状态。
男人不是她生活的必需品。
她的这个观点,一直持续到陈靳的出现。
陈靳出现的那一天,是严青枝33岁的生日。
工厂来了一群省纺织大学的实习大学生。
分到严青枝实验室的总共有五个,陈靳是其中之一。
严青枝看见那些学生,就像看见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那样火热的年纪,青春,自由,充满梦想和希望。
第一次见面,严青枝请他们做自我介绍。
小孩子们都很大方,说话也活泼有趣。
听他们介绍完,严青枝也简单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告诉他们,“你们可以叫我师傅,但是麻烦前面加上小严,我可不想被你们叫老了。”
孩子们笑起来,纷纷拍她的马屁说她一点都不老,还很年轻。
这时候就有个声音说:“为什么非要叫师傅呢?叫姐姐不行吗?”
严青枝笑着向那边看过去,就又看见了那个在人群中最为出挑的男生。
男生就是陈靳,他五官俊美,皮肤白皙,白衬衫搭配牛仔裤,又帅又时髦。
严青枝微笑着看着他,说:“不可以。”
男生干脆站起来,“我觉的完全可以啊,您看着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吧?”
严青枝淡淡一笑,“我33了,大你14岁,这如果是在旧社会,都可以当你的妈了。”
严青枝说完,学生们又笑起来。
有人开玩笑说:“陈靳,你不要叫师傅了,干脆叫妈吧!”
陈靳也不生气,微笑着看着严青枝,吊儿郎当地说了句,“那好吧,我的小严师傅姐姐。”
学生们第一天的实习经历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严青枝下班回家,学生们回学校。
这一天是严青枝的生日,她一向都是请几位要好的工友吃顿饭,工友送她几样礼物,就完事。
今天也是老样子,她已经提前在附近的餐馆订好了房间。
等她和几位工友到达,发现那些实习的学生也在。
学生们包了两桌,就在他们的邻桌。
严青枝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两个女生为了谁挨着陈靳坐而吵得不可开交。
陈靳倒是大方,干脆把已经坐在他身边的男生撵走,再一手拉一个过来,把两个女生安排在了他的左右手。
这一下,雨露均沾,再没有什么好吵的。
工友摇头叹息,“现在的孩子,真的是放得开。”
严青枝点头附和,笑着小声说:“也难怪小女生争,那男生长得太祸害了。”
严青枝刚说完别人的坏话,那个祸害就过来了。
陈靳显然受过很好的家教,有着良好的酒桌礼仪。
他彬彬有礼,又谦卑有度地向在座各位工人师傅都敬了酒,走的时候还祝了严青枝生日快乐。
一餐饭吃的时间不长,严青枝他们吃完要走,那群孩子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严青枝去结账时,却被告知已经结过了。
朋友笑着说帮忙结账的不知道又是小严师傅的哪位暗恋者,陈靳就被人推了出来。
学生们笑着说:“这次是我们的陈大公子啊!”
陈靳连忙拱手抱歉,“我请我师傅的,算是拜师礼。”
严青枝坦然一笑,“那就谢谢小徒弟了。”
大家说说笑笑,一起出了餐馆。
学生的队伍里有几个男生喝多了,还有几个女生不方便这么晚回去,陈靳就在那里调派着,安排谁去送酒鬼,谁又去送女生。
等严青枝去旁边小店买了点日用品出来,发现路边就剩陈靳一个人了。
严青枝问他,“你怎么还没走呢?”
男生冲她一笑,“我送您一下吧,您家距离这边也挺远的。”
严青枝谢谢他,“这条路我走了好几年了,闭着眼睛都会走,就不麻烦小陈同学了。”
她虽然拒绝,陈靳却没走,依然坚持送她到家。
路上的时候,严青枝就逗他,“为了你吵架的那两个小女生,哪一个是你的小对象啊?”
“哪有对象啊?”男生挺认真,“都是我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