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廊下听雨

    第二天早上沉寄月被放了出来。许翠枝虽然不是很想,但是她就给沉寄月请了七天假。沉寄月还在重点班,他们班班主任一直在给许翠枝打电话问,沉寄月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许翠枝扔给沉寄月一个口罩,“戴上,你知道怎么做吧?”
    沉寄月默默地戴上口罩。
    到了学校
    “寄月,来了!这是这个星期的各科的作业还有课件讲义,你有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尽管问带课老师。作业补完了,直接拿给我就行。”
    徐老班耐心的叮嘱到。
    “对了,你不舒服么?怎么戴着口罩?”
    “有点小感冒,怕传染给别人才戴的。”
    “那你要注意身体,尽快把落下的课业补上。”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徐老师。”
    午饭时间,沉寄月坐在座位上沉默的补着作业。
    沉寄月的同桌问道,“寄月,你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饭么?”
    “老班,让我补休息落下的作业。今天就不回去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
    沉寄月刚刚安静没一会,就又有人喊她。
    “寄月乖儿,你爹我……”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辛慕。
    “你怎么戴着个口罩,终于知道你自己长的丑的不能见人了?”
    辛慕手贱的去扯沉寄月的口罩。沉寄月一时不防备被扯了一下来。
    “你脸怎么回事?谁打的?我喊人弄死他!”
    沉寄月默默把被扯掉的口罩捡起来戴上。
    “我妈打得……”
    “不是,你妈又发什么疯……”
    “她给我请假……让我去A市找我哥。我没听她的话,就被打了。”
    辛慕愤愤不平的说,“就算这样她也不能打你啊?”
    沉寄月看着辛慕气愤的样子,轻声安慰到。
    “我自己都习惯了,你这么生气干嘛?”
    “你不生气么?要不然你从你家搬出来?我养你?”
    沉寄月看着傻乎乎的辛慕,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虽然知道是我的好大儿长大了,知道孝顺你爹我了,但是我还是很欣慰。”
    辛慕气的想笑。
    “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也是醉了。”
    “你自己还在你那个傻逼爹那里领生活费,拿什么养我?而且我现在未成年。放心吧,她下次再打我,我不会忍气吞声了。”
    晚上下了晚自习,在客厅等待着她的许翠枝。直接把她又关小黑屋了。
    沉寄月索性把书包里的习题拿出,顶楼房间四周都黑乎乎的,只留了一个通风口。月光通过通风口的缝隙散落在小书桌上。
    沉寄月突然记起来这是沉知微十岁的时候和她说扔了的桌子。
    那个时候年纪很小的沉寄月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有时候晚上会和自己捉迷藏?自己很喜欢他的小课桌,他说等他之后不用了送给她,最后却食言了。还有妈妈为什么一直不关注她,只喜欢哥哥,总是让她不要打扰哥哥学习......
    棕白色的月亮小课桌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有歪七扭八的第一名,有各种字体的妈妈。最多的还是沉寄月的名字。
    “月月,寄月,沉寄月......”
    最后桌子上的右上角,用小刀刻着一行想变成窗外自由飞翔的麻雀和她的名字。
    沉寄月掏出文具盒里的圆规,用圆规把桌角上刻着她的名字划掉了。沉寄月似乎觉得刻痕太深,划一次不够,反反复复划着,直到桌角那块木屑翻了起来。
    沉寄月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体会不十岁沉知微的感受吧,世界上那里有那么多感同身受。就这样沉寄月体验着沉知微之前的生活。
    直到沉威回家了。
    饭桌上,许翠枝和沉威抱怨着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孩子迎来迟到的叛逆期。
    沉威听着没什么表情。
    “不用管他,孩子在外面受了挫折自己就会家的,毕竟家才是他的港湾。还有别在把寄月关在小阁楼了。孩子也大了......”
    许翠枝表情僵住,还是没有开口反驳。
    沉寄月结束了她的禁闭生活。
    许翠枝不理她,沉威常年在外。沉寄月又过上了之前的半透明人生活,除了沉知微不在。
    就这样过了,一年半年。
    沉寄月高三下半年的时候,沉知微回家了。
    沉寄月回家许女士第一句话就是,“你哥哥回来了。你自己去看你哥哥现在什么样子。”
    “你知道你把他害成什么样?都是因为你故意不带你哥回家。我是他亲妈,我还会害他么?”
    沉寄月飞快的跑进卧室,果然平时一直打开的卧室门。现在关上了,沉寄月扭动房门把手,反锁了。
    沉寄月不停地拍着门,“沉知微,开门。”
    许翠芝站在旁边说着风凉话,“你不知道你哥哥回来的时候胡子拉碴,一进家门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和他说话也不理人。现在变得和你一样没礼貌,打电话给他们导员,他们导员说他申请休学。他导员没同意,让他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再说......我自己养大的我自己不知道么?他就是温室里的花,根本受不了外面的狂风暴雨。”
    沉寄月听着许翠芝的冷嘲热讽,本来就很烦躁的心情,此刻都快抓狂了。
    “你能不能闭嘴?沉知微不是你儿子么?非要在这时候落井下石么?”
    许翠芝冷笑到,“我不需要,不听我的话的儿子。至于你哥哥去不去上学,我也不会管。你们自己看着办?你不是喜欢帮你哥哥,你就对你哥哥人生负责。”
    许翠芝说完这段话就走了。
    沉寄月突然想起了,书房抽屉里放的还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沉知微不开门,沉寄月就拿着一大串的钥匙,一把一把的试,终于在在试到第五把钥匙的时候打开了。
    房间里面沉知微的行李箱被打开了,里面的衣物散落了一地。房间被黑色遮光窗帘遮的一点亮光都没有。而沉知微把自己整个人都用被子蒙住。
    沉寄月把沉知微的被子拽开,他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比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瘦了至少有二十多斤,腕骨突出来,胡子拉碴。
    沉寄月喊沉知微的名字,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沉寄月伸手去拉他,才发现他手腕内侧的疤痕,不止一条,最新的才刚刚结疤。
    沉知微看着沉寄月盯着他的手腕看,整个人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站起来抓起起手边的东西就扔向沉寄月,衣服、枕头、书本......
    沉寄月站在哪里没有动,沉知微发泄完了瘫坐在地上。也没有赶沉寄月走,最后整个人又躲进被子里,完全不和人交流。
    许翠芝看着浑身狼狈的沉寄月嘲笑到。
    “你以为你们的小心思大人不知道?既然不能为自己选择兜底。就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废物。”
    沉寄月狼狈地回到自己房间里。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夏秋笙的微信消息。
    上面写着,“寄月,你哥哥最近会回家,你在家能不能帮忙安慰一下你哥......”
    沉寄月看着消息提醒回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和夏稚对不起,知微。”
    “?”
    过了很久,夏秋笙都没有回复消息。
    沉寄月知道沉知微发生的事情肯定和夏家兄妹有关,或者说夏秋笙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沉寄月买了第二天晚上去A市的飞机票,下了自习沉寄月打了出租车去了机场。到达A大校门口的时候,刚好凌晨一点五十五。沉寄月直接打给了夏秋笙,他没有接。
    沉寄月又掏出那张纸条,这是第一次打这个电话,希望她没换号码。
    嘟,嘟,嘟……
    居然接通了。
    那边接电话却不是夏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电话里还夹杂着动感的DJ舞曲的声音,此时一声熟悉的女声传来。
    “谁啊?”
    “不认识,你备注上写的妹妹。你有妹妹么?”
    “妹妹?我也不太清楚,我应该只有一个哥哥吧。”
    夏稚接过电话,“你好,哪位?”
    “我是沉寄月。”
    “沉寄月?哦,你是沉知微的妹妹吧。你找我什么事情?不会因为你哥吧?如果是的那你来缪斯酒吧。”
    “好。”
    “赶走了一个大的,又来一个小的。真烦人!”
    沉寄月挂断电话前,听到了对面男人小声的抱怨声。他对哥哥有很大的敌意,是不是因为他撬墙角,哥哥失恋了。想不开才会自暴自弃。
    沉寄月给夏秋笙发了短信告诉他,她来A市了。希望他看到短信回复,最好有空能见一面。
    沉寄月来到缪斯酒吧,门口站着两个189cm左右的安保拦着她不让进。毕竟沉寄月身上还穿着学校校服。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夏稚。
    “你能来接我一下么?我在酒吧门口被拦住了。”
    “什么事啊?稚稚”
    “我去接下一下小妹妹。”
    “啧,事真多!和沉知微一样是个麻烦精。”
    “那你快去快回。”
    沉寄月的现在的心情和一年前在警察局一样忐忑。
    沉寄月还没想好该怎么做,她是跪下来求夏稚和哥哥复合。或者对夏稚进行威逼利诱?
    还是等她出来吧,其实沉寄月不太相信一年前那个明明初次到警局有些害怕的女孩,最后还是能和无赖据理力争的人会出轨或者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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