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一生为国为民,南凌能有如今的太平,老国公功不可没,清宁能为他做点事,倍感荣幸,大人不必这般客气。”
陈志方眼中浮现悲痛之色,道:“父亲一生为国征战,作为儿子,却未能在身前尽孝,实在是羞愧难当!”
当年若非陈志方一时冲动,陈明威不会被凌璋派去西南,一呆就是十几年,以致于落得一身伤病,不过五十多岁便驾鹤西去。
“自古忠孝难两全,大人虽未在老国公身边尽孝,却做到了为国尽忠,老国公在天有灵,非但不会责怪,还会倍感欣慰。”
杨清宁的话让陈志方心里好受了些,对杨清宁又多了几分好感,道:“你身子不好,咱们有话进屋再说。”
“大人,老国公在何处,清宁想先去瞧瞧,此事宜早不宜迟。”
陈志方自然是再乐意不过,道:“好,你随我来。”
陈志方在前引路,杨清宁跟在身后,朝着正房走去。因为要存放尸体,正房门前并未安装帘子,大门也是敞开着,门口的侍从见他们过来,连忙躬下了身子。
房间正中放置着棺椁,只是棺椁是空的,陈明威的尸体被安置在床上。杨清宁来到床前,看向床上的尸体,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脸色蜡黄,遍布皱纹,眼窝青黑,嘴唇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是看脸上的特征,死因符合心脏病去世的症状。
“大人,老国公是何时薨逝的?死前都有什么症状,请详细地说给我听。”
陈志方转头看向陈青风,道:“你去把陈忠叫来。”
“是,父亲。”陈青风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陈志方解释道:“陈忠是父亲身边的贴身侍从,从小就跟着父亲,父亲发病时,陈忠就在身边,由他说能更详细些。”
杨清宁点点头,“那就再好不过。”
脚步声响起,陈青云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杨清宁时微微一怔,随即打招呼道:“宁公公来了。”
杨清宁微笑着点点头,并未纠正他的称呼。
陈青云转头看向陈志方,道:“父亲,圣驾到门口了。”
“皇上来了?”陈志方慌忙说道:“你母亲那边可通知了?”
陈青云点点头,道:“已派人过去,这会儿应该得了信儿了。”
陈志方走出去两步,突然想到杨清宁,又顿住脚步,等着他跟上,这才一起往外走去。虽然杨清宁现在无官阶在身,却无人敢小瞧了去,毕竟除了他,没有哪个内侍敢入住王府,还住得心安理得。
众人刚出院门,就看到一众女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陈志方的正妻闫蕾,穿着一身深绿色衣裙,头上除了一根素色的发簪,什么都没带,其他女眷亦是。
闫蕾上前几步,想要行礼,被陈志方拦了下来,道:“皇上的圣驾已经到了门口,见礼就免了吧,赶紧去迎驾。”
闫蕾应了一声,朝杨清宁福了福身,便跟着陈志方快步向门口走去。
跟在后面的女眷好奇地打量着杨清宁,眼中皆是惊艳之色,没想到杨清宁竟长得这么美,她们这些女眷单挑出来也是中上之姿,可以说是千姿百态,各有各的美,可与杨清宁站在一处,愣是变成了陪衬,无论是谁一眼看去,看到的定是杨清宁。
虽然杨清宁并未回头,却也能感受到她们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完全能做到面不改色。
当众人来到前门时,凌南玉已经进了大门,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杨清宁,神情微微一怔,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陈志方急忙顿住脚步,跪在了地上,身旁的人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杨清宁看着凌南玉走过来,犹豫着要不要下跪时,凌南玉已来到近前,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道:“你身子不好,就不必行礼了。”
杨清宁笑了笑,道:“多谢皇上。”
陈志方扬声说道:“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随之喊道:“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南玉走向陈志方,弯腰扶住了他的手臂,道:“陈爱卿不必多礼。”
“多谢皇上。”陈志方顺势站了起来,身后的人也相继起了身。
凌南玉扫了众人一眼,道:“有话进屋再说,外面太冷了,阿宁的身子受不住。”
陈志方听凌南玉对杨清宁的称呼,总觉得太过亲密了些,可除了‘小宁子’,他又想不出怎么称呼合适,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皇上说的是,那我们进屋再说。”
杨清宁出声说道:“皇上,陈尚书对老国公的死因存疑,叫我过来是为了调查此事,老国公薨逝已有几日,便是在冬日,尸体也不能长时间存放,我想尽快展开调查,早些让老国公入土为安。”
凌南玉眉头微蹙,道:“朕听闻老国公薨逝,便放下朝政,亲自过来祭拜,倒是未曾听闻此事。”
凌南玉在解释他来这里的原因,并非因为杨清宁,只是来吊唁。
陈志方解释道:“臣只是有所怀疑,并无证据证明,确实未曾禀告皇上。”
凌南玉看向杨清宁,道:“阿宁可查到了什么?”
杨清宁无奈地说道:“我刚要问话,就听说皇上来了,便跟着陈尚书出来接驾,还不能判定老国公的死是病逝,还是被人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