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门口的帘子便被掀开,李太妃从门外走了进来,凌南玉起身说道:“太妃怎么亲自过来了,若是有事直接吩咐人过来知会一声,朕去玉和宫拜见便是。”
李太妃笑着说道:“皇上国事繁忙,哀家本不好打扰,只是有件事不能再拖了。”
凌南玉听到这儿,心中已然有了底,道:“是何等大事,竟还要劳动太妃?”
“自然是皇嗣一事。皇上三年孝期已满,立后一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凌南玉闻言脸上的笑淡了下来,道:“这般说来,太妃也要插手立后一事?”
李太妃见状解释道:“哀家并非要插手立后一事,只是想让皇上尽快定下后位,为皇室绵延子嗣。”
凌南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听闻最近四皇妹经常去玉和宫请安,在李太妃面前尽孝,实在是难得了她的这份孝心。”
李太妃脸上的表情一僵,不过只是转瞬即逝,依旧笑着说道:“皇上说的是,四丫头确实是个孝顺孩子,可怜哀家无儿无女,便时常进宫陪哀家。”
“四皇妹向来让朕放心,这几日还想着,孝期已过,她的婚事也该早日定下,朕瞧着邱阁老家的小儿子就不错,人相貌端正,也颇有才华,与四皇妹倒是相配。”
“邱礼家的小儿子?”李太妃仔细想了想,随后皱紧了眉头,道:“那孩子是个庶出,怎配得上四丫头?”
“四皇妹是要招驸马,又不是嫁出去。况且,邱阁老可是南凌的肱股之臣,清流之家,就算是庶子,也非普通人家能比,怎么就配不上四皇妹?”
虽然凌南玉说的在理,可凌丹青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她此来除了与凌南玉商议选秀一事,便是替她提一提亲事。李太妃斟酌片刻,道:“先皇的子嗣本就不多,四丫头的婚事,皇上还得慎重对待。”
“太妃觉得邱阁老家的庶子配不上四皇妹,那谁家的青年才俊配得上,那礼部尚书李孟德的嫡子如何?”凌南玉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太妃。
李太妃心中一凛,道:“四丫头可是皇上的亲妹妹……”
“亲妹妹就能联合起来算计朕?”凌南玉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失望,道:“李太妃年纪大了,还是在玉和宫好好吃斋念佛吧,不要再管后宫之事了。”
李太妃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嗣之事本就关乎国本,可皇上不仅迟迟不肯立后,还将那些主张选秀的人,抓的抓,撤的撤,这会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啊!”
“国之根本在于百姓,而非所谓的皇嗣。自古以来,那么多皇帝,能成为明君的,哪个是因为子嗣多?况且,先皇在去世之前已经定下皇后的人选,岂容他人置喙!”凌南玉讥讽地笑笑,道:“别一副为朕好的模样,你们打得什么主意,朕一清二楚。”
“后位早定?”李太妃的脸色不太好看,道:“此事是真是假,为何朝中无人知晓?”
“先皇留有遗诏,其上明确地写着皇后的人选,朕将在今年的除夕宴上公告天下,你们便死了这条心吧。”既然已经把话挑明,凌南玉索性不在拐弯抹角。
“既如此,皇上为何不早说?”
“朕早就说过,皇后的人选已定,可你们不信,千方百计地算计着。既如此朕便当回观众,好好瞧着到底有多少跳梁小丑登台唱戏,没想到啊,一向无欲无求的李太妃,竟也参与其中,还有朕那个好皇妹。”
李太妃的脸色十分难看,“那是哀家多此一举了,还请皇上恕罪。”
凌南玉不想再与她纠缠,道:“小顺子,送李太妃回玉和宫。”
小顺子应声,走到李太妃身边,笑着说道:“李太妃请。”
李太妃没再逗留,转身走了出去,模样有些许狼狈。自凌璋让她接掌后宫以来,她一直恪守本分,将后宫打理得很好,故而凌南玉登基以后,也从未想过换人掌权。只是新帝登基,立后是迟早的事,这也意味着她手中的权势迟早要交出去。这么多年被人尊着敬着,她不想再过回以前无人问津的日子,所以她便听信了那些人的话,打算找个好拿捏的女子做皇后,这样她就有办法将权力紧紧握在手中。只可惜,虽然凌南玉不是凌璋,却也不是个能被她拿捏的主儿,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凌南玉看在眼里,与小丑无异。
玉和宫内,凌丹青正坐在正殿绣花,只是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门口,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嘶’,手被针扎到,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旁边的玉玲见状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扎了一下,不打紧。”凌丹青放下手里的绣品,掏出帕子擦了擦。
“公主,您心里有事,还是不要绣了,这都扎几回了,奴婢看了心疼。”
凌丹青点点头,将绣品放到了桌上,道:“太妃都去了好一阵儿了,也不知谈的如何了。”
玉玲宽慰道:“这宫里就太妃的辈分最高,掌管后宫的大权也在太妃手里,太妃说话分量足,皇上定会答应,公主不必太过担忧。”
“但愿如此。”
脚步声响起,玉玲走到门前,掀开帘子往外看,见李太妃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急忙说道:“公主,太妃回来了。”
凌丹青起身来到门前,掀开帘子迎了出去,她和往常一样上前搀扶李太妃,不曾想李太妃竟往一旁躲了躲,身边的嬷嬷也换了个方向,挡在她和李太妃中间,径直进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