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团,粉团。”
连衣把头埋在她的脸颊上?,用鼻尖轻轻触动那柔软的肌肤,奶味沁入肺腑,犹如一丝甘凉之气滑落,她拼命地吸了一口气,都不舍得?吐出去,只像是要把孩子?的奶味都尽数吸进肚子?里一般。
“好想把你变小,装进我的荷包里带走。”
这样一来?,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可爱的小冰鹤,有她在,她感觉非常治愈。
玲珑坐在对?侧,手里捧着只大?红色织锦刺绣做的汤婆子?,冬天过去,她衣服清减了不少,外袍换成了红色绸缎交领裙,衣服裁剪紧贴她的曲线,坐下时,偶有宽松的锦缎堆叠在腰肢处,散发着莹莹光芒。
她不时看着冰鹤,又看着她:“既然如此舍不得?,为?何还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去。”
贺连衣叹口气:“想必我来?此,就是为?了让龙九的冤魂有一个安息。”
她忽然明白?过来?,所谓拯救三界,拯救苍生,有的时候并非是活物?,而是那些死去的,冤死的灵魂。
譬如龙九。
龙九那么爱她,却死在她的剑下,那冤魂数百年不消散,为?的就是等待一个公道。
玲珑挑眉,一说到龙九,她的脸便垮了下去。
嘴角也似两道往下弯的月牙,她脆生生说:“你虽然修的无情道,可这百年,桃花倒是一朵也没少过。”
桃花?
连衣愣怔这,一时无语凝噎。
说的也是,三百年前有龙九,三百年后有小弟子?,哪朵不是桃花呢。
可那人?的桃花怎么能?算她的。
她否认道:“桃花我没有沾染上?,我倒是看到一朵梅花。”
玲珑总爱穿一身红,不管走在哪里,她都时刻引人?注目,但是她又是那么危险,叫人?只能?远看不可亵玩。
见她这么说,她讥笑连连:“什么桃花梅花的.......你该不会是借此机会,去会你的老情人?吧?”
春风吹得?紧,贺连衣吸进去一口气,不住咳嗽起来?。
“我现在有小情人?,谁还在乎老情人?。”
她抱着粉团摇了摇:“你说是不是,冰鹤。”
玲珑的手搁在桌子?上?,粉嫩的指甲轻轻敲着木质桌,发出咯噔咯噔声?响:“说起冰鹤,她才不过足月,你不也抛下她,去找你那个老情人?了。”
连衣这会子?不认了,她辩驳道:“哪有什么老情人?,我此番前去,一则是救清衡,二则是替龙九的冤魂超度,时间那么久了,她也该安息,重新投胎去。”
她这般解释,玲珑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一个死人?的魂魄都要如此担忧,她这番酸不溜啾的语气,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
换做别人?,定要以为?她吃醋了。
对?面好在是贺连衣,她又不是什么普信之人?,没往那方面想。
她才没有爱上?她。
谁会爱上?一个剜了自己眼睛,把自己关?进魔域,还险些让她灭族的人?,只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才是吧。
手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她故作平静:“哦,如此甚好。”
过了一会儿,她换了只手拖着下巴:“贺连衣。”
清冷的仙师抱着娃,一边哄一边抬头看她,抬眸的一瞬间,眼睛里灿若星河:“你叫我全名,我总会感觉到有大?事发生。”
“大?事没有。”她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丰盈的胸压着桌沿,睫毛快速眨了眨,凝神屏息:“那个,龙九是你的白?月光吗?”
贺连衣楞了一会儿,想来?她没有必要刻意装什么:“她不是我的白?月光。”
“那是谁,你的小弟子??”
敲着桌子?的手忽然停下来?,玲珑顿时不敢呼吸,眼睫毛也垂下,耳边嗡嗡嗡的,忽然紧张起来?,此刻问了后悔,却不愿意听答案了。
良久,贺连衣啧声?:“她啊,小屁孩儿一个。”
这个回答,玲珑越想越不对?劲,但是总体上?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从前她怀着孩子?,一心在孕肚身上?,如今卸货,脑子?就像卸去了千斤重的混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呢,或许是从一开始,是贺连衣不顾生死去魔域救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忽然变得?通情达理?,细致入微。
冬季里给她打鱼做汤,照顾她和孩子?。
她图什么呢?
如今她又说不喜欢龙九和钟流萤,看面上?,不像是在刻意说谎。
她不会骗人?的。
夜深了,她也没再深问,只是和衣而眠的时候老想着这个事,它就像一个疙瘩打在心口,一直让人?顺不过来?气。
翌日一早,天刚朦胧亮,贺连衣就背着小包裹到了床帐前,她动作轻柔缓慢,掀开床帐后,细细地将?头埋下,亲了亲襁褓中的冰鹤。
温柔的吻落在脸蛋上?,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玲珑只觉得?好笑,却没醒来?,只佯装睡着,看她究竟要如何。
她虚着眼,依稀能?看见仙师朦胧的脸庞,亲完冰鹤以后,她目光笃笃朝着她看了眼。
看着看着,脸部渐渐逼近。
自打生完孩子?后,两个人?便分开睡了,从熟悉的床伴变为?陌生人?,肌肤之亲是一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