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先松开,两人在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随后都温柔地笑了。
“回车上,好不好?”江承越问。
“上楼吧。”
“嗯?”
“去我家。”
这话里含了些意味不明的邀请,也或许只是表面的意思,总之江承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施翎牵住了手,笑望着他说:“走啊。”
那眼里还有些许未干的泪水,就这么直勾勾的望向他,多么可怜,多么惹人疼,让他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江承越回过神来,反将她十指紧握,说:“走吧。”
好像刚才热情地拥抱接吻的不是这两人似的,此刻,他们走在小区的小路上,一路无言。
沉默却暧昧的气氛。
施翎突然问:“江承越,你怎么确定我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啊,好可怕哦,你跟踪我?还是调查我。”
江承越失笑:“我找陈愈之问的。”
“你怎么认识她?怎么会有她联系方式?”
“上次我和她领导谈事不是碰到你们吃完饭出来吗,你还喝醉了……”
施翎打他,力度不重,更像撒娇。
江承越接着说:“后来我就问向远,也就是她律所上司要了她联系方式,问了她你什么时候下班。但她大概不知道你今晚有约吧。”
“所以你就过来一直等?”
“对啊,谁知道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一起。我差点失控你知道吗。”
施翎笑:“看来你也不是完全的木头嘛……那之前干嘛那样对我。”
“我的错,我道歉。”
江承越接着说:“我当然不是木头,我想你想得快要疯掉。”
施翎脸红。
走了一会儿,她又小声说:“江承越,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但眼睛望向地面,没看他。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你会失望吗。大概喜欢上你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等确认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无法抽身了。”江承越回答得特别认真,他的嗓音自施翎头顶上方传去,低沉、性感,让施翎觉得不敢抬头看他。
“什么事实?”施翎到底抬头与他对视了。
“喜欢你,这个事实。”
施翎被他灼热的眼神逼得立刻移开视线,慌忙望向别处,即使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江承越笑。
“那你呢?”
“我……如果我说是在溪川就开始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假?”施翎有些难以启齿。
江承越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继续说。”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但你好冷,还拒绝我要联系方式的请求,所以我想了一晚上,把我这个荒唐的想法给压下去了。”施翎也颇认真地说。
“我热情才奇怪吧,我们那时候又不认识。”
这话的确在理,却莫名有点伤人,施翎脸色很明显地变差了。
江承越看出她情绪的转变,将两人交握的手抬到施翎眼前,像在提醒她这个事实:“但我们现在在一起。”
施翎不得不承认,她轻而易举被哄好了。
她哼一声,继续说:“谁知道会再见到你。在越世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每次见到你,我都很想跟你说点什么,但我觉得好尴尬。”
“现在你可以每天都跟我说话。”江承越宠溺地望向她。
接着又补充道:“说任何你想说的。我都听。”
施翎用脸颊蹭了蹭江承越的手臂,像只小猫,这让江承越内心莫名地燥热起来,他松了松领带。
“江承越。”
“嗯?”
“我好喜欢你哦。”
“我也是。”
“别再惹我伤心好吗?”
“不会了。我会爱你,会保护你。”
“我也会爱你。”
“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太长啦,以后慢慢跟你说好不好?总之我只爱你一个。”
“好。”
以后。这两字让江承越生出一种岁月漫长、值得期待的安定感,他内心缓慢荡漾起一圈柔软的涟漪。
他将她的手握紧。
……
施翎小区很大,再加上两人走得慢悠悠的,十分钟才走到单元门。
进电梯,逼仄的空间内又迅速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氛。四周都是能将人的面孔照得清晰的镜子,这让施翎感到无所遁形——她的无措、她的害羞、她的克制,全都无所遁形。她只能低低地望向地面,不看镜子,怕猝不及防与他对视。
许久,她终于没忍住,抬头,却在镜子里对上他满含深意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浓浓的夜色,让人感觉置身黑暗之中,心慌无比。
她慌忙移开眼。
可在这四周都是镜子的空间里,好像总避不开要看见他,这让她感到窘迫。
江承越的话里有微不可察的笑意:“害羞?”
施翎的脸唰地一下变红了,她将头埋进他胸前,不想让他看见,但她并没有否认,随即回答:“嗯。”
声音闷闷的,喉间的震动清晰地传到江承越的胸腔,让他又燥热几分。
他喉结滚了滚,没再说话,只是笑。
“叮”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黏腻的气氛,电梯到了。
施翎住在25楼,这一层只有她一个住户。
施翎手像在颤抖似的去按指纹解锁,好几次都没成功,或许也是因为手心有汗——两人牵了一路的手,刚刚才放开。
她回头看他,楼道的声控灯已经熄灭,看不清,只知道他在低头看着他。或许是因为这黑暗的环境,她的声音也不由得变低:“等我输密码。”
她好像很怕他等不及,然后转身就走。
“滴”一声,门开了。
施翎先进门,替江承越去鞋柜里找换的拖鞋,江承越跟着进来,黑暗里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手上的动作忽然被止住,施翎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江承越禁锢在玄关处。
她背撞到墙上,吃痛嘤咛了一声。
江承越此刻根本顾不上关心她是否撞疼,深深望了施翎几秒,便狠狠地吻了下去。
施翎并不抗拒,却觉得应该先进客厅,至少不要在这里。
她的唇被他的紧紧吻住,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没有伸舌头,只是上唇下唇轮番啃咬,像饥饿的野兽一般,肆意在她唇间掠夺、占领。
她伸手推他,却被他一只大手紧紧地将双手握住,拉至头顶上方禁锢。另一只手扶住她腰,上下摩挲,衣料传来沙沙的摩擦声。
施翎知道无法反抗,便热切地回应他。她张开嘴巴,江承越瞬间明白,将舌伸进去,两人纠缠不休。空气中是啧啧的水声,还有沉重的、急切的呼吸声。这一切,都在这寂静的夜里无限放大。
半晌,终于停止了这疯狂的亲吻。
江承越退开,两人的唇间拉出一道银线,随即崩断。
他松开禁锢着她双臂的那只手,两手环上她腰,头深深地埋进她后颈,灼热的鼻息快要将施翎的防线给击溃。她心跳加速,一手向后反撑在墙壁上,防止自己跌滑,一手揽住他腰。
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人都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总之是在黑暗中,施翎抛去理智,再顾不得别的,只遵从内心最原始的渴望。心里某种欲念驱使着她在江承越耳边用气音说出这句话——
“江承越,做吗?”
江承越的头还埋在她脖颈,刚平复了呼吸,现在心跳又迅速凌乱。
他伸手摸到灯的开关,啪一声打开了灯。
他随即抬起头来,看着施翎的脸,粗喘着气问:“你说什么?”
是黑暗给了施翎不回头的勇气,江承越却偏要打开灯,看她此时的脸和神情。
羞耻感迅速涌上她心头,灯光直直地照下来,还有江承越那快要将她望穿的眼神,每一样都让她脸红心跳,避无可避。
沉默半晌,她终于抬起头直视他,眼神真挚而热烈:“我说,做不做。”
江承越绝没有调戏她的意思,却还是明知故问:“做什么?”
“爱。”
江承越脑子轰一下炸开了,却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施翎正回忆刚刚自己都说了什么,这长长的一段空白更是让她感到难堪。
她理理头发,说:“你不想就算……”
“不是,施翎。太快了。”
“嗯?”
江承越竭力控制情绪和内心快要冲破桎梏的欲望,用低哑的声音说:“我们才在一起一天。”
“江承越你觉得我很随便是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施翎说着就要推开他。
江承越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逃开,直视着她,很认真地说:“不是,我是觉得你现在或许是一时上头,等你清醒一些好吗。”
“我很清醒。因为是你我才愿意的。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我是希望……总之,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次……我们还没做好准备不是么?”
“避孕套么?现在叫外卖,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话太过直白,但施翎并不害臊。
江承越顿住,清了清嗓子说:“不是,不止这个……总之太快了,再等等好不好。”
要不是仅存的理智和对面前这个女人的爱惜提醒着他,他才不会管这么多,她想做,他跟他做就好了。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的,太快了,不是现在,再等等。
施翎有些失望,但也能明白他心里所想。
她没说话,只是将头再次埋进他胸膛。
片刻,她抬头,对他说:“我们先去洗澡吧。”
江承越忙说:“不是说好不做?”
被他这么一说,施翎倒后知后觉地有些羞了:“不做。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去洗漱,然后我们可以一起聊天……我想看着你。今晚留下好不好?”
当然好。他嗯。
——作者的废话——
男德班班长阿越,克制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写的时候我都激动你们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