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起来,汪衡看着已经收拾干净的床上睡得歪七八扭的妹妹,去浴室里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被咬破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但明显看到牙印子,乳头上也是破口,背上全是抓痕,叹口气给拳击老师打电话说今天练不了了。
平常汪衡的生活就是上学和在家两点一线,过了一个晚上就这个样子,都知道是谁干的了。
出了浴室,却看见妹妹早早醒了,头发乱蓬蓬的,坐在床上看自己,眼神里不像平常那样温柔似水的喜欢,而是昨晚生气发火那样的目光。
“你身上怎么回事?汪衡。”
汪衡看她不像是开玩笑,奇怪地问:“阿影,你,不记得了?”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身上那些痕迹怎么回事?谁弄得?”阿影已经不是刚开口那样怒气冲冲的模样,反而有些哭腔,“你昨天去哪了?是去找谁了?”
汪衡更加迷糊了,真想让她看看昨晚那一床的混乱模样还有一地的碎酒瓶,“在开玩笑吗?还是新的玩法?妹妹你…”本来想说她花样多,结果发现阿影脸色更加不对,汪衡住了嘴。
她说真的。
阿影哇一声大哭,随便摸起一个枕头,直冲着汪衡面门丢过来,“你找别人了?你和我睡过还找别人?叛徒!”
汪衡真想去捂她的嘴,别让管家佣人听见,可是她越丢越凶,打开衣柜开始丢那些从前逛街一起买的玻璃陶瓷小玩意儿,小阳台上笼子里的猫咪原本还在睡觉,现在被吓得上蹿下跳,喵呜喵呜地扒笼子要跑。
汪衡一边躲阿影丢过来的东西,一边摸索到阳台上去,把笼子打开,抱起阿恒,对着阿影安抚:“阿影,你别扔了,别伤着手。”
阿影能砸碎的东西丢得差不多了,人也累了,抱着脑袋缩在床上,呜呜地哭。
“哥哥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哥哥不要我了…”
松了猫,阿恒跳在地上钻进浴室里躲着不出来。汪衡靠近阿影,看她哭得眼泪鼻子一起掉,从来没哭成这样过,赶紧拿纸给她擦,心疼得一跳一跳的。
“妹妹,没有的事,哥哥永远只有你。”
“别杀我!求你了”阿影突然又抓着脑袋缩到另一边,像躲杀人犯那样躲着汪衡。
汪衡定住了,想起那天她说的那个梦,决定先打电话叫陈医生来。
可拿起电话来又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了,说和阿影做了大半夜,醒来不记得昨晚和哥哥做的事了?
说妹妹怀疑哥哥背叛自己出去和别的女人私会?
还是说,她做到一半变了个人一样发疯般骑着自己倒酒?
哪一句都不能说,哪句话说出去都能给她带来更重的伤害。
汪衡这下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忍不住性欲,被妹妹勾勾搭搭就上了床,其实那天看着她在浴室里光着屁股那个样子,看上去在拒绝,看上去是端正典雅的君子,教育妹妹不要做傻事,实际上心里暗暗地就已经开始幻想有今天了吧?
阿影还坐在床边呜呜地哼着,汪衡见她难受,最后决定挑仅剩的一点能说的说。
“陈医生,阿影今天突然攻击性很强,拿东西砸人,还哭闹着到处躲,说有人要杀她,是的,情况很严重,麻烦快些过来。”
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虽然自己动作轻,妹妹身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可要是检查到下体,那后半夜阿影不知轻重的动作,恐怕穴口现在都还是肿的。
事急从权,到时候一口咬定是自己犯的罪。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是陈思凡医生。汪衡急忙接起来,听着听着脸色却沉了。
“她情况真的很不好,不,没有吃坏东西,就正常饮食,喝了点酒,没人吓唬她,什么?不用来?这哪里是正常的?怎么可能呢?”
对面只说叫过来拿点药,就挂了电话,汪衡被陈医生给搞迷糊了,平常三令五申一定要注意体检,有任何问题都要及时联系医生,可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医生却说是正常的,没什么大问题,拿点药,晚上回来吃了就好了?
汪衡安抚了一下妹妹,也不等告诉管家联系司机,自己下到车库里,跳进最近的一辆车,就往生物科技公司开过去。
*
已经第三天没去上学,也是第三天没见到哥哥的身影,自从那次争吵之后,阿影除了吃饭,一直待在房间,整个人头昏脑胀,记忆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有时候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今天也是,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胳膊发酸,才把阿影惊醒了,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阴沉沉的,傍晚了。
哥哥还是没在,脑袋疼得要命,吵架的场景一片一片闪回,因为睡眠而削弱过,但依旧汹涌的情绪涌进身体,一下子几乎承受不住,眼泪就要掉下来。
可是根本不记得为什么那么难受。
好像是因为哥哥?他做什么了?
哦,背叛。
阿影没有人可以说,心里闷得慌,只好和唯一的人选打电话。
刚播过去两秒钟,马上就被接起来了,好像对面的人一直在等着似的。
“兰溪,我哥不见了。”阿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正常。
“我的小祖宗,你都三天没来上课了,以为你闹脾气,都没人敢联络你。”兰溪那边背景音还是很吵,没有哪一次打电话过去,背景是安静的,这次好像是在逛街,阿影听到了背景音里面叫卖的热闹声。
“你这是在哪里?”阿影从来没有去逛过那么热闹的地方,好奇地问。
“哦,你还不知道呢,我在和你们家陈医生一起逛,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本来想今晚回去再和你打电话的。”兰溪的声音里带着压制不住的兴奋,“诶?你刚刚说你哥三天不见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影不想打搅她的雅兴,“你完了回去给我打电话吧,我等着你。”
对面说了声好,就挂掉了电话,这下子真的没人可以诉说了,又回到了小时候,所有的心事只能抱着腿,靠在床前,回忆——小时候经常抱着腿靠在床前,回忆什么来着?
记忆越来越不好,阿影还是没有习惯这种变化,一直以来,学习上都是记忆力最好的,以前请的老师都夸自己脑袋好用,教过一遍的知识就能记住,现在怎么连小时候的事情都回忆不起来了?
越是回想,越是想不起来,想着想着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汪蘅!开门!我兰溪。”
兰溪?她怎么会在我家?不管邀请了多少,她从来没有来过家里,她是唯一父亲允许的,能带到家里来的朋友。兴许是做梦。
可是那敲门声和叫喊声越来越大,吵得人脑袋疼,汪衡睁开眼,发现敲门声竟然还在,才反应过来是兰溪真的在门口,赶紧过去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兰溪一张急匆匆的脸。
“你怎么了?”
“你不是在和陈医生约会吗?”阿影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自己挂电话不到30分钟,这约会就结束了吗?看来是黄了。真可惜。
“我电话里听你情况不对,赶紧结束了就过来了,发生什么事?脸色那么白?”兰溪捉着她的手,反复查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哎呀,早知道应该把陈医生带过来的。”
“别,”阿影赶紧说,心里非常抗拒陈医生这三个字。
“我哥不见了。”
“他那么大个活人,可能有事情吧,出门了也不一定,你问管家了吗?”
“没有,可是他从来没有单独出去过,家里不允许,一般都是跟着司机,就算是送我上学,也是看着司机开过路线才出去的,这次他一个人走了。”老外在心里越推测越觉得,汪衡有事瞒着自己。
“那应该也不会有事吧?一般车上都装有导航,能回来的,你都那么聪明,你哥总不会是傻子吧?”兰溪习惯性说了句玩笑话,发现并没有把阿影逗笑。
“我和他…”阿影欲言又止,想说又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坐在那里,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对兰溪说。
“你们做过了?”兰溪突然说。
阿影惊讶地看着她。
“果然。”兰溪说。
“你怎么知道?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他和你很熟吗?”阿影心里发酸,更加难受。
兰溪发现她误会了,急忙摆摆手解释,“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他,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后颈上那几颗痣旁边被人亲的印子都还没消呢。”
阿影摸了摸脖子,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做的,但才后知后觉,确实想起来,好像这两天确实下体胀胀的,但是都因为意识迷迷糊糊的,没有太在意。
那就不是背叛?可是汪衡为什么避着不见呢?
兰溪见她一直不说话,心急如焚,冲到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甩在阿影床上,“赶紧换了,我带你去找他,他不久前才和陈医生通过话,陈医生肯定能找到他,你这性子真是磨叽,跟人说话反应还慢,平常也不见你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