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里谁敢动他。”少年将他护到身后。
卿玉案愕然抬眸:“萧霁月?”
他怎么在这里?!
而此时的冶清昼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二楼的小阁楼处。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的场景,眉眼微微一弯,旋即用折扇轻轻遮了面——
又有好戏看了。
四五个山匪围了上来。
萧霁月未多作言语,更无武器傍身,爽利的几招下来,山匪纷纷倒地不起,那股凌厉的杀气叫人不容忽视。
慌乱中,掌柜拉住店小二:
“快去报官府,快去啊!”
更多的山匪冲进客栈,萧霁月忽然攥紧卿玉案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
“跟我走。”
卿玉案迟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跟在萧霁月身后,油纸伞甚至也尚未来得及带。
“追!!”
刀疤脸壮汉持续不断地嘶喊着。
萧霁月走的极快,快到卿玉案快要跟不上,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却不料脚下一滑,身体失去控制向前栽去。
“萧恩卿。”细雨中,跌落在地的卿玉案唤道。
萧霁月转身的瞬间微微怔神。
雨水顺着卿玉案的两颊往下滚落。
他抬眸望去,那双狭长的凤目里映照着四周摇曳的灯笼微光,他的发梢湿漉漉的贴在脸颊旁边,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好似落单的美人。
萧霁月的心脏猛地漏跳了半拍
一道身影快如流星,瞬间从他的面前飘过。萧霁月急忙伸出双臂去抓住他的臂膀,又将带在身上的外氅披在卿玉案身上:
“手给我。”
“不要得寸进尺。”
虽然是这么说的,卿玉案还是将手递了过去,毕竟此刻生死攸关,萧霁月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他勉强能忍辱负重。
卿玉案看了身上厚实的外氅,左眉微挑:
“怎么还带着这个?”
“顺手而已。”
他草草地了结了这个话题,紧紧拉住卿玉案的手,将他背到身上。
泥洼溅起的水将萧霁月的衣摆染脏了不少,但是萧霁月并没有在意,只是偏过头去专注看路:
“稍微坚持一下。”
但是很快便没有路了。
卿玉案的心咯噔一跳。
两人走到悬崖边上,卿玉案试探性地往前探了一步,石子簌簌地掉落山崖。
落地毫无声响。
……
卿玉案向后退却了半步。
当下的情况,相对于解决自己与萧霁月的事,还是山匪的事情更为棘手一点。
暂且先相信萧霁月吧。
只是暂且。
萧霁月安慰道:“不怕,还有别的方法。”
“长得好像个小娼似的。不知道你跟着他有什么好处。”山匪不死心地说道:
“赶紧将头上那个玉簪给我!给了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就算不是皇帝老儿要的,也能卖个好价钱。”
听到“小娼”二字,卿玉案的心里猛地一揪,像是陷入了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
察觉到那卿玉案的异样,萧霁月的目光冷凝地扫向周围的山匪,目光探向身后的人说道:
“带刀了吗?”
刀?
卿玉案怔了一瞬。
卿玉案顺应地递过随身携带的短刀,又问道:
“你要动手?”
难道就不怕官府追查起来?
萧霁月稳稳接过短刃,眼中肃杀之意浓烈:
“这么多年手上沾了不少血,自然不差这些。本来想留他们一条生路的,只是他们不愿意活。”
他一步步逼近那些山匪。
卿玉案的眼眸微微亮起。
白刃从剑鞘缓慢地拔出,寒凉的刀刃映照着夕阳的余晖,泛着森寒的光泽,萧霁月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
那一瞬间,卿玉案看见血光迸发的景象。萧霁月所有动作整体下来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上一世他没有关注萧霁月在战场拼搏厮杀的场景,如今看来,他果真适合成为那个万人之上、征战沙场的的将军。
当然,这并不妨碍卿玉案想把他千刀万剐的心。
刀芒闪烁交错间,几滴鲜血飞溅,萧霁月手中的短刃一挥而过,甩出几道漂亮的刀花,山匪纷纷跌落崖下。
整个过程不过落叶落地的瞬间。
卿玉案双眸微眯:“多谢。”
“想报仇就需要你亲自来。复仇自己来才最有意义。”萧霁月收刀入鞘。
“我么。”
卿玉案走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山匪,看着他苦苦求饶,哭天抹泪的模他一脚碾上对方的胸膛骨:
“你刚刚说谁是小娼。”
山匪痛苦大叫:“天爷爷饶命。”
此时县丞从远处急匆匆地赶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卿、卿公子手下留情。”
几人的目光移了过去。
这位西城关隘的县丞挺着大腹,甚至没有来得及驱车赶来,足以见得其情况之紧迫。
西城关隘的百姓整日困于流匪之患,他却躲在县丞府高枕无忧,吃得肥头大面,给自己整日惹是生非的侄儿处理后事。
想到这里,卿玉案脚下加重了几分力道。
见到那个山匪倒在血泊中挣扎,县丞先是心疼地原地乱转,又连连道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