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鱼站起来,抬手让键盘消失。为了不被怀疑,这玩意儿他一直背着,很是麻烦,现在终于不用装了。拍拍花闻远的肩膀,他说:“嗨,我也不是神明,我只是你爸爸。乖崽,别伤心,爸爸答应你,把沈应也带到高维世界,行不行?”
到高维世界,就有了永恒的电子生命,也算是复活吧。
花闻远皱眉:“那现在就走。”
陆鱼额角抽了抽,这熊孩子,真是急脾气,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那不行,你得老老实实把剧情演完,至少演到登基为帝。”
花闻远自嘲一笑:“演什么演,都是假的。”
陆鱼一惊,立刻纠正孩子的错误认知:“不,对于我们来说这里是个小说世界,但对这里的生灵来说,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他们生于此,长于此,有自己的悲欢离合。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天下百姓,好好干下去。”
“我问你,谢重云是假的吗?徐长山是假的吗?向你献上东珠但求庇佑的采珠人是假的吗?就这么走了,你放心把江山交给鞑子、交给罗大胡吗?”
花闻远不说话了,默默捡起地上摔烂的宝石和刀。
明砚接过来,涂掉了碎宝石,给他换了颗新的。
陆鱼搓搓花闻远的脑袋:“听话,刚才这些东西,烂到肚子里,不要在此界中提起。等会儿我给你比个手势,你把那句话改成‘你那把琴不是可以改命的仙琴吗?’这样重说一遍。”
花闻远抿唇,将修好的刀插回腰间:“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沈应就得死?”
陆鱼说:“你去高维世界就知道了,只有死去的白月光才是真正的白月光。只有他死了,人气才会到达巅峰,才有资格到高维世界去。”
花闻远一个字都没听明白,但他除了选择相信别无他法。
陆鱼拍拍他说:“你保证不会掉链子啊,要是露出破绽,这世界就得重启了。”
花闻远点头。
陆鱼比了个ok的姿势给他看,说:“一会儿我朝天比这个姿势,你就开始念台词。”
说罢,让花闻远坐回原位,明砚用马良笔拉个虚线,调整了一下他的位置,保证跟先前没有差别,轻声说:“好,就这里,不动哦。”说着,还抬手给花闻远理了一下发型。
花闻远觉得特别荒谬,低垂着眼任他施为。
明砚温声哄他:“人生本身就是在演戏,兴许我们生活的高维世界也是一本小说,至少你比他人先一步知道了世界的真相。打起精神,做好你该做的,得到你想要的,就足够了。”
花闻远抬眼看他,目光逐渐有了神采。
陆鱼笑着揽住明砚,对自家迷茫的崽说:“你就当是修仙,登基便能飞升,复活你的知己。”
花闻远果然精神了起来,坚定地点头说:“好。”
主角对于升级之类的事总是热衷的,让他接受自己是小说世界任人操控的纸片人,他无法接受;告诉他这里是小世界,努把力可以飞升上界,他就开心了。
陆鱼出去了一趟,交代老杨:“你先开单屏,等我比ok再开直播,以防这小子闹幺蛾子。”
杨沉开了单屏自己监控。
陆鱼重新进去,让明砚把键盘变回七弦琴,跟花闻远对视:“准备好了吗?”
花闻远微不可察地点头,态度相当谨慎。
陆鱼冲天空主镜头方向比了个ok,直播重启。
花闻远红着眼睛问:“你那把琴不是可以改命的仙琴吗?”
陆鱼摊手:“我的乖乖,那是吹牛的。我还说‘吃了大力丸,金枪不倒十二个时辰’呢。”
第112章 融资
【卧槽, 旱地老贼你没有心,这时候还提你的大力丸!】
【呜呜呜,阿应, 我的阿应。】
【刚才到底是什么故障, 官方也没个解释。】
【沉鱼科技:据说是陆总太过伤心, 按下了紧急制动,不是机器故障哦。】
公关部终于舍得充值, 搞了个彩色带称号的弹幕,但说出的话,观众们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切, 旱地拔鱼伤心过度?我看他笑得牙花子都要出来了。】
直播里, 陆鱼当然没有真的笑, 但那表情也绝对称不上悲戚, 还有功夫提大力丸,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按下紧急制动的人。
越是这么说,观众们越不相信是人为制动, 就怀疑是沉鱼科技为了模糊机械故障,不让观众产生技术不过关的印象。
【得了吧,解释就是掩饰, 肯定是掉线啦!哈哈哈哈哈……】
【你们把全息游戏仓改成ai训练器,本来就挺凑活的, 出点bug很正常啦。】
【我屮艸芔茻,你们快看购物车, 啊啊啊, 旱地老贼你没有心!】
直播界面右下角的小黄车, 及时上架了沈应之死的立牌、贴纸、色卡甚至电子桌面, 与直播画面里双目紧闭如睡美人的沈应一模一样。
观众怒骂旱地老贼杀人诛心, 然后诚实地点击购买。
明砚画的图,充满了故事感。
雪白皮毛毯子上,垂落着修长如玉竹的手,腕上缠着青丝乱发,指尖还染着点点血迹。那是惊才绝艳十七岁簪花过琼林的状元手,是执掌蓝批挥毫谋天下的丞相手,如今被心血染红,倒在风雪山林中温暖如春的兽皮毯子里。
大图甚至还画出了小木屋窗外,将明未名的天光。
不多时,沈应的周边就售卖一空,在观众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上了预售链接。偶尔也有人提出是不是ai活了的问题,但讨论度不高,在观众朴素的认知里,会出机械故障的系统,是不可能养出能通过图灵测试的ai的。
这场危机,就这么有惊又有险地解决了,花闻远继续老老实实地争霸天下。不过,失去了先生管束的花天王,学坏特别快,没过多久就无师自通,开始向陆鱼讨要好处。
花闻远把沈应放进猎鹿人提供的冰棺里,单手搭在透明棺盖上,看看晶莹冰砖下依旧鲜活的小状元,转头对陆鱼说:“二叔,你去寻一个让尸身不腐的法子。等本王杀了多赫,亲自扶棺送子暇回楚萍。”
正看热闹的陆鱼:“……行。”
原著里,确实有办法把沈应完好地带回去,但不是花生弥找的呀!那法子要等到快走入采珠人地界时才能获取。然而,对上那双写满“不给就要闹”的赤红眸子,陆鱼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行吧行吧,儿女都是债。
一天直播下来,陆鱼觉得自己要累瘫了,到下班时间也不想动,趴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耍赖。
明砚过来,拍拍快要散架的家伙:“走了,回家。”
陆鱼像个发声玩具一样,拍一下发出一声“吭叽”,就是不动:“我浑身肌肉酸痛,还被花闻远那小子揍了,好惨的。我要泡澡!急需泡澡!”
他想躺进大浴缸里,放一池热热的水,将全身浸泡透彻。可惜他们家没有浴缸,只有两个独立淋浴间。
听了半天哼哼唧唧的抱怨,明砚无奈:“那订个酒店吧。”
陆鱼立时来了精神,支起上半身,而后又迅速倒下去,双腿踢腾几下:“我没有钱呜呜呜……”
家里的钱,包括他的稿费,都在明砚手上,他现在只有一点点可怜的零用钱。
明砚闷笑:“好好好,我订。”
榜一大哥抱着一堆沈应周边出来,就听到这句,顿感五雷轰顶:“旱地,不是吧你,开房让老婆出钱?”
陆鱼翻过身来,躺在沙发上摆烂:“对啊,我就是这样的大渣男!”
洪武阳悲愤地说:“看错你了。”
老杨撇嘴:“他那是兜里没钱。”在杨沉看来,陆鱼要不是被明砚管得太严,也不至于翻出十年前的旧账管他要那三块五毛钱的欠款。
虽然老杨的推理过程不对,但结果完全正确。
榜一大哥了然,同情地看着陆鱼:“我懂你,我爸也经常没有钱。等融资下来,你就能富余点了。”
明砚定了一家有大浴缸的酒店。这家其他的地方平平无奇,但套房里配了巨型按摩浴缸,就在落地窗边。可以一边泡澡一边欣赏夜景,非常美妙。
陆鱼躺在浴缸里,任由按摩的水波把自己冲击得漂浮起来,像一条泡水的咸鱼。
明砚坐在浴缸边的台子上,端着红酒杯好笑地看着他:“你这造型……”
赤条条,坦荡荡,突出的那块还跟一堆橡皮鸭凑在一起,特别滑稽。
陆鱼做了个汤姆猫挑眉,拨了拨水面上的小黄鸭:“我故意的。这个蛋蛋吧,不能一直接触高温,会影响蝌蚪活性,所以我就浮起来让它们吹吹风。”
明砚一言难尽地撇过脸:“你要蝌蚪活性做什么?”
陆鱼想了想,一拍脑门:“对哦,也没啥用,烫了它!”于是翻身,屁屁朝天,变成了脸朝下的翻车咸鱼。
明砚戳戳他:“别这么玩,危险。”
然而泡水的人仿佛没听见,漂浮在水上一动不动。
“陆鱼?”明砚有点担心,叫他,也没反应,赶紧放下杯子伸手去捞,“陆鱼!”
修长的双手刚掐住陆鱼的腋窝,他猛然立起,像装浮木欺骗猎物的鳄鱼,抓住明砚直接拖进了水中。
明砚惊呼一声,便整个人跌入浴缸里,身上的浴袍瞬间湿了个透彻。
陆鱼托住明砚的后脑勺,防止他呛水:“嘿嘿,咱俩一起泡就不会溺水了。”
“没听说过。”明砚揍他一拳,挣脱开来。
陆鱼拍拍自己的腿:“你坐我腿上,就淹不着。”
明砚把湿浴袍脱掉,扔到一边,滑到远离陆鱼的地方躺倒,只露出肩膀以上。
陆鱼钻进水里游过去,攀着人家的腰钻出水面,讨了个湿漉漉的亲亲。而后美滋滋地躺到明砚身边,跟他紧挨着勾小腿玩。
你勾住我的腿盘成水蛇,我抽出来反勾。这么无聊的游戏,两人愣是津津有味地玩了半晌。
明砚用趾头戳戳陆鱼的脚底心,说:“我有个事跟你商量。”
陆鱼怕痒地抖了抖,伸长腿用脚趾夹住明砚的脚:“什么?”
“这次的融资,我想抛售小部分股权,换点流动资金。”明砚伸手,拿过台子上的红酒喝了一口,在陆鱼伸头过来要尝尝的时候移开杯子。
这次跟之前着急卖给青渠资本的时候不一样,出价至少要高三倍。他只需要卖掉小部分,就可以得到大笔的钱。
“卖呗,我也会卖点,”陆鱼咂咂嘴,没喝到酒,就凑过去舔了一下明砚的唇瓣尝尝味道,“上市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这回不增发,咱仨都换点钱。”
融资的同时不增发股份数量,红枭资本就要从他们三个原始股东的手里购买股份。以目前的公司估值,这钱应该不少。
陆鱼想了想又说:“你告诉西门青一声,下周沉鱼启动融资程序,叫他做好准备。”
引入更多的投资者,竞价之下,公司的估值也会上升,明砚就能赚到更多的钱。
明砚挑眉,仔细看看陆鱼的表情,见他是认真的,笑着点头,拿过智脑发了条消息给赵燕青。
刚点击发送,陆鱼便扑了过来,叼住明砚脖颈上的嫩肉说:“你竟然当着我的面,给曾经的追求者发消息,我要惩罚你。”
明砚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会这样,无奈地推推乱啃的家伙:“你不是累了吗?”
陆鱼:“工作累和这个累不是一个体系的,我现在一点工作都做不得,但这方面现在是满格电!打桩机陆小鱼,现在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