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任由她发泄,反正这儿没有任何她相熟的人,只要张初越没看见就好。
从机场出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她站在冷风里仰头,忽然感觉有雨丝飘了下来,她张了张唇,抬手去接,夏天来了,万物只会更旺盛地拼命求取生机。
防盗门被从外推开,屋里暖融融的光照在瓷砖上。
墙上的挂钟显示十二点三十分。
张初越以为她今晚不会过来了。
强忍着绷紧情绪,起身拿过瓷杯说:“我先去睡了。”
明显地、不悦地表达我已经等你很久。
然而逋转身,看到头发湿淋淋黏在脸上的温霁,一张脸蛋冻得发白,双手抱着胸止不住地抖。
张初越那根神经绷断,步子迈过去冷声质问:“没带伞,手机也没带是不是,不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
暴脾气在压抑,温霁在他的语气里抖得更厉害。
张初越搁下杯子,双手钳住她胳膊要带进浴室,哪知脖颈被她双手一攀,唇就让一道冰凉又极致柔软的肌肤压上。
心脏猛地被她抓紧。
透不过气。
他竟然还张开唇让她舌尖游进来取暖,她的嘴唇竟然会吸他的舌头。
他猛地闷哼一声,心脏都要被她吸出来。
大掌抻直压在她后背,将她整个人紧紧嵌入怀里,温霁被迫仰起头,双手攀折在他肩上,吻得骨头都没了。
谁都不要喘气,一起窒息而死。
温霁的娇音化在他耳膜里,仿佛在说:原谅她。
她还说:“老公,帮我脱衣服,你摸摸看,湿透了。”
湿透了,雨那么大,可不是。
他把人拎到浴室,脏衣娄里被扔进了一件又一件。
最后花洒声响,她冻得双手抱在胸前,贴着他胸膛,不知是真冷,还是不让他看。
抑或者是——
张初越告诫自己要忍住。
于是冷着脸给她洗头发。
温霁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热意终于熨贴进肌肤里,她才说:“老公,浴巾,要你那条黑色的。”
张初越盯着她看,忍了又忍,终于扯下来盖在她身上。
没等她围好,人就被他横抱起身,失重将她心头一荡,转眼周身陷入软绵的被衾之中。
“妈为什么来找你?见了我为什么躲?为什么说离婚的事?”
他俯身下来,将她裹暖才终于发难了。
温霁趴在床上,抻直左手去够床头柜,雪白的后背从被子里伸出,张初越拉起被子去盖,一手箍住她的手腕,一手将她翻过来,面朝面。
温霁哼了声:“要拿水袋才可以!”
“回答我,温霁!”
她不说,挣扎着要去够床头柜,他忍无可忍,直接将她双手反剪在她身后,挺起胸迎向他,灼灼目光凝望,他最终落了句:“什么时候去离?”
一瞬间,温霁眼瞳霎时酝出水意。
那红色水丝勾着杏眼,好似犯错的人是张初越,他对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箍紧她手腕的力道微松,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压住火,手去拉被沿,盖好她一对雪白的峰容。
“明天,可以吗?”
轻轻浅浅,水淋淋的声音响起,在他胸腔轰隆出咆哮的灭顶洪灾。
温霁坐起身,双手去抱他,不让他看自己的脸,小声哄:“假的,张初越,等我回国就能结回来。”
她用脸颊去蹭他的下巴,软绵绵的手去轻轻拍打、摩挲他的后背,听见他贴着她胸口的肺腔在震:“那也不急着……”
“那天听言哥说要给你打正式入职报告,你毕业就要去上班了,我听说政审也很要紧的……我这边,现在递材料已经算晚了……”
温霁在随意扯谎,她现在只怕温昀的事会连累到张初越,夜长梦多,必须尽快断了关系。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他语气很沉,没有反对,但也没那么好骗。
温霁想到几个室友当时在她耳边念叨的好处,说:“成绩比我差的同学都能申请到,我不想后悔。”
张初越知道她要强,念书这条路上从来都是不服输的,此刻盯着她看,温霁眼神有些闪躲:“你不支持我有更好的发展吗?”
道德帽子一戴,张初越心里冷嘲了一声,是对他自己的冷嘲:“我有什么不支持的,你就算明天要出国,我也能给你把证办下来。”
温霁盯着他气爆的脸,手往被子里钻,忽地让道掌力攥住了手腕,她跪直身迎向他的唇,单手勾住他肩,轻软着声:“看来硬的不止是嘴巴。”
张初越一晚上没睡。
温霁也是。
民政局八点上班,路程十分钟,他能做到七点三十分才让温霁落地。
她嚷着骂:“离婚了又不是不给你了!你跟吃断头饭似的!”
温霁用力关门,张初越打火,说了句:“我只做合法的事。”
她捋头发的动作一顿。
张初越眼尾扫了她一眼:“温霁,我从来不做假事,你最好是,读出个样子来。”
他话里停顿,语速缓慢,想说“你牺牲这么大”,但见她毫不犹豫立马就要离婚,似乎对她而言,他真的可以在她任何选择前让路。
温霁垂眸,指尖握着包,只要离了婚,温家就再不可能牵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