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静静地看着康熙，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手背上的青筋已经不自觉地隆起。
    胤禛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皇阿玛，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胤禛按捺着心里的疑惑和忐忑问道。
    “呵呵呵……”康熙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欣赏：“从前，皇祖母跟朕说，你们这些个兄弟，你才是那个躲在狼群里的狼王，朕不相信。
    但是后来，朕仔细想了想，你的确是狼王，皇祖母没有看错。”
    胤禛安静地听着康熙说话。
    “你很聪明，在众多兄弟为了太子之位打得火热，而你，却非常低调，大臣也从来没有公开支持你当太子过。
    如果不是你私底下不让他们提出，不可能没有人不支持你的。
    毕竟你的优势，甚至比保成还要大。
    你自己在刑部，刑部就是你的人，而乌拉那拉·福珠则在户部，也就是说，户部也是你的人，而乌拉那拉·福珠的乌拉那拉家族更是支持你。
    此外，还有年家人，因为年雅芳的缘故，更是你的拥戴。
    还有皇后的娘家人，你跟他们的关系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叶沁颜，朝堂上有多少女官？她们天然就站在叶沁颜的身后。
    只要叶沁颜一句话，拥护你的人，起码有四分之三的人。
    这么多人竟然一句都没有为你提过，让你当太子。
    胤禛，你说，是不是？”
    康熙眼底有着深究。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胤禛没有人提起让他当太子。
    他还以为，胤禛不讨人喜欢没有人愿意支持他。
    因此，他下意识地开始多照顾这个儿子，甚至下放了更多权利给他。
    甚至因为胤禛太过在乎叶沁颜，而认为胤禛不会去争夺皇位。
    可是，在佟佳皇后去世的前一天，皇后问他：“你是不是想让胤禛当太子？”
    康熙听完，还有些不解，为什么皇后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从来没有想过让胤禛当继承人。
    佟佳皇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让其他皇子为了太子之位打得要死要活，却独独遗漏了老四。
    尤其是前两年，你将老四派去了沙俄，让他增长阅历。
    臣妾就问你，你为什么不派其他人，反而是老四？
    除非，你已经开始默认老四以后会继承皇位。
    但是你又害怕他和保成一样，因此迟迟没有定下太子。”
    康熙悚然一惊，原来他早已做了那么多。
    听完康熙的话胤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不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双眸充满了野心。
    “皇阿玛你说的没错，儿臣的确一直不让他们提议让儿臣当太子。”胤禛转了转拇指的扳指，继续说道：“皇阿玛，你是怎么对待最为宠爱的二哥的呢？
    怀疑，扶持大哥打压二哥，甚至任由二哥中毒。
    然后大哥呢，你又不满他那么对付二哥，也觉得他太嚣张，就故意将收集好的证据，引二嫂发现，进而揭发他。
    大哥就又被你关禁闭了，从此以后再也无缘帝位了。
    见儿臣的势力太大，转身又扶持八弟十四等来打压儿臣。
    小颜知道你一直猜忌着她，这些年来更是就差住在研究室里了。
    皇阿玛，太高调的话，你说儿臣的下场会怎么样呢？”
    康熙沉静的眉眼里，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很有三分欣赏，三分愧疚，四分苦笑：“朕不知道。不过，你和老大老二并不一样。保成是朕惯坏了，也有点天真。
    老大心气太高，对谁都不服气，和兄弟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再加上他杀伐气太重了，并不适合当帝王，朕就拿他来当保成的磨刀石。”
    “只可惜，二哥没能成为一把真正的刀。”胤禛将康熙没说完的话补了上去。
    康熙沉默了。
    两人这番对峙，胤禛占了一点上风。
    “以后，如果他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多照顾他们一点。”良久，康熙才说道。
    胤禛手一抖：“皇阿玛的意思是——”
    难得见到胤禛这个样子，康熙不由笑了：“呵呵呵……”
    “皇阿玛，儿臣以为……”胤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康熙打断了他的话：“以为什么？你有这个能力，朕为什么不能让你来当？
    而且，你的其他兄弟，和你关系都还可以，如果是你来当，其他兄弟基本都能善终。
    如果是保成，或者是你大哥，他们上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将对方黑弄死这并不是朕想要见到的。
    另外，你有一个重要的筹码，那就是叶沁颜。”
    未来的皇帝，如果不是胤禛，任何一个人上位，都会极为忌惮叶沁颜，到时候肯定会想办法弄死叶沁颜。
    而胤禛对叶沁颜的感情太深，一旦叶沁颜死了，康熙不敢保证胤禛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