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靖宣帝不是?猪队友。
可别再生变数了。
“哥哥。”方子?衿缩回?手,低声道,“这几日给你的东西,用了吗?”
给我的东西?林青青接触到少年的目光,心中不解。
方子?衿这几日只给过?她天?罗令。
难道说?的便是?天?罗令?
“还未使用。”
天?罗令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她就着急忙慌给殷昊添堵来了。
林青青瞥了方子?衿一眼:明知故问?
“今夜三更,在太璟宫等我,我认为哥哥需要我的帮助。”说?着,方子?衿的手毫不犹豫地落下,推换了最后两枚棋子?。
两人谈话声音虽小,殷昊也不是?聋的,只觉得不堪入耳,眉头紧锁地转走视线。
“成了。”方子?衿后退两步。
林青青仰头盯着棋盘看,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离远了些,重新看向棋盘。
巨大的青铜棋盘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好”字。
银白色的棋子?是?真银所制,部分氧化变黑,但?那个“好”字,在青铜底色下清晰可见。
“哈哈哈!”殷昊抚掌大笑,他不觉意外,也从未想过?靖宣帝会?给他留下好东西,坦然道,“先帝还是?这般爱戏弄人。”
林青青目光询问地看向方子?衿。
她与殷昊看法不同。
棋子?可以推动?,便是?活棋,倘若方子?衿故意改动?棋盘,没有一颗活子?能幸免。
靖宣帝也清楚这一点,方子?衿他天?生神力。
这个“好”字,究竟是?靖宣帝留的,还是?方子?衿改的,很?难评。
少年扭头看过?来,对着林青青轻轻一笑。
第64章
“先帝设此?棋局之际, 道?了些许莫名其妙的话,使得这一副残局困扰臣数年?。”殷昊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笑叹道?,“托陛下的福, 臣才得以窥见如此精妙绝伦的棋技。”
“想来这句好, 是拐着弯夸赞皇后。”
林青青想听听他的见解:“何出此言?”
殷昊傲然一笑, 像从棋盘看透了靖宣帝的心思。
“该棋盘重达万斤,普天之下仅有皇后一人能操控。诚然如皇后、唐大人等?人, 皆惧流言蜚语,不愿来睿亲王府与臣一叙,而陛下却不会?拘泥于此?。先帝在王府摆下棋盘,应是心中早有设计, 陛下携皇后来王府观棋, 自?然能解开棋局。”
殷昊眼底起了一抹浅笑,这笑中藏着难以察觉的鄙夷和阴冷,“臣便猜一猜先帝的用意,先帝在借这副棋,祝陛下与皇后琴瑟和鸣。”
方子?衿没有改动靖宣帝的棋盘?
林青青观望着眼前巨大的青铜棋盘, 几乎要被殷昊说服了。
假使她没有看见方子?衿暗搓搓藏了几枚棋子?,或许会?有同样的想法也不一定。
方子?衿遮住的那几枚棋子?,究竟有何?玄机?
“棋局还未完全?解开,需要一并?解开吗?”方子?衿放缓了声调,少年?嗓音干净纯澈, 缓缓道?来的音质如山泉溪水流淌, 令人如沐春风。
他看着林青青:“我?看到了一些字。”
这种秘密不该私下和我?一个人说吗?林青青愣了一下, 很快回道?:“解。”
方子?衿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否则也不会?遮住部分棋子?。
他当着殷昊面说的这些, 是不怕殷昊知道?的。
殷昊怨怼靖宣帝,认为靖宣帝在飞羽阁放这么一副棋盘,是为戏弄他。
或如他所言,这个“好”字,有夸赞方子?衿之意,也有祝福儿女之心,但靖宣帝在殷昊的府邸做这些,无疑是一种挑衅,会?让本就心存不满的殷昊动怒,这不符合靖宣帝的人品。
所以听方子?衿说看到一些字的时候,林青青很快反应过来,靖宣帝极有可能还留了一些话给?殷昊。
众人凝神等?待,方子?衿手?掌落在棋盘上却没有动,也没有去关注棋子?,淡淡地垂着眼睑,殷昊有所发觉,微微睁大眼眸,只见方子?衿的手?对着棋盘重重拍了下去。
殷昊:“别!”
“轰!”青铜棋盘被掌力?震得四分五裂,青铜棋子?纷纷散落,银白子?氧化的表面在剧烈的震荡中洗尽铅华,被光线折射出刺目的银芒。
青铜棋盘显出了第二层文字。
“吾友殷昊:
展信安,见字如晤。
回首往事,不啻依稀如昨。
年?少相遇,承蒙数次危境相救,感?念厚恩,无以言表。
汝之思慕,城府颇深,家族谱系或有牵系东胡之嫌。
枕风似刃,吾实生惶悚,恐其借汝之势破国,遂横刀夺爱,困祸患于宫墙。
与汝怨恨已结,百口莫辩。唯待他日,误尽解。
时漏已三转,月色如洗,至感?深厚情谊,夜不能寐。
然卧榻数日,久病成疾,从此?草就,恕见谅。
问子?衿安。”
棋盘上的文字颜料见了日光,迅速氧化失色。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所有文字褪色淡去,消失不见。
轻风掠过,棋子?滚动声响清脆入耳。
“一派胡言!”萧殷褔面如土色,怒声道?,“叔父,这定是他人的诡计!先帝棋盘摆放在此?数年?,怎就方子?衿解开了?还弄出一封假的先帝遗函,他就是想让叔父和祖父相斗,好让心思不纯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唐尧冷笑出声:“先帝字迹岂能作假?”
萧殷褔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指着棋盘辩解:“既是先帝真迹,那贼人为何?不敢让字迹留存?还不是心虚!”
唐尧不欲和小儿争辩,微微抬起下巴,示意都去看殷昊。
“你不识得先帝字迹,摄政王总该认的。”
殷昊久久凝望着棋盘,一言不发。
宁轩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白萧殷褔为何?这般紧张。
“事不关萧小公子?,何?必为东胡细作辩解。”
先帝虽然横刀夺爱摄政王,却抓住了东胡的奸细,免家国于危难,这不是好事吗?
宁轩奇怪萧殷褔的反应,见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突然福灵心至。
“先帝说的细作莫非是太妃娘娘?又是困于宫墙,又是家族有牵系东胡之嫌,这……这岂非在说……于相通敌叛国,勾结东胡!”
“闭嘴。”萧殷褔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宁世子?不知全?貌,怎可无故置评。”
“叔父,切莫听信他们?的。”萧殷褔道?,“母妃……娘娘是清白的。纵使是先帝手?迹,那也是先帝的阳谋,先帝忌惮您已久,欲离间?您与右相府,是要害您啊。”
“离间?的法子?那么多,怎生选了一个这般的计谋,怎么就选了于相。”宁轩看他的眼神充满怀疑,阴阳怪气道?,“于相还有那等?本事呐,能害到王爷。”
萧殷褔看向宁轩,眼里盛着啃骨噬血的恨意,“宁世子?这般煽风点火,居心何?在?”
宁轩撇了撇手?,“有一说一,也没有你的事,你非要站出来对号入座,谁不怀疑你在保护太妃娘娘。”
“你这么想,是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蠢货!”萧殷褔怒火中烧。
“函上文字彰彰,捏造娘娘母族于氏勾连东胡之事,还要说的多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先帝已逝,无有对证,自?然是幕后之人想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了!”
“对着我?闹也没用啊。”宁轩无辜道?,“是非对错、清白脏污,皆由律例来定,便让陛下审一审你们?于府呀。”
“都闹够没有。”殷昊用力?闭了闭眼,“先帝已逝,无有对证,不能仅凭一段莫须有的文字,便给?于相定罪。律例也需要证据,否则就是陷害忠良。”
殷昊侧目看向林青青:“陛下以为呢?”
林青青沉吟片刻,笑道?:“摄政王说的有理,大宣不是先帝的一言堂,是忠良是叛徒,都由证据说的算。”
殷昊松了口气:“时候也不早了,府内略备薄酒,还望陛下不吝驻足,小酌一杯。”
“朕便不吃了,今日来此?,是想成全?一桩美事。”
林青青声音里还有点开心的味道?。
“朕此?前偶然查证到太妃娘娘的舅舅,也就是萧小公子?的父亲,十五年?前抱错了孩子?,萧小公子?其实并?非太妃娘娘舅舅的儿子?。”
殷昊蹙眉:“?”
靖宣帝留下的信函冲击力?太大,萧殷褔心像被一条绳捆了,难受得紧,听见林青青整这么一出,顿时变了脸色,好一会?才镇静下来,硬着头皮问:“敢问陛下是从何?处查证。”
林青青慢步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不但查出你是被抱错的,还寻到了你的亲生父亲。”
萧殷褔警戒地挺直腰杆,“陛下素爱调侃人,我?今日身子?属实不适,陛下就别拿我?玩闹了。”
“认祖归宗,可不是玩闹的事情。”林青青神色自?若地扫过阁楼里的一众人,“况且你的生身父亲就在此?处,是不是玩笑,一探便知。”
殷昊脸色铁青。
林氏父子?,死的不安生,活的也不消停。
唐尧老神在在,面不改色地瞎掰:“微臣派人走访细查,确系,沈大人乃萧小公子?的亲生父亲。”
站在角落里的沈轻宏猝不及防,失声道?:“绝不可能!”
唐尧英气十足的虎眸半阖着,与唐未寒在朝堂上偷懒贪闲的姿态如出一辙,可沈轻宏却觉得那目光能入木三分,好似利刀般,向他直刺而来,能将他洞穿。
沈轻宏慌了,立马解释道?:“萧小公子?是太妃娘娘从娘家带来的,沈某入宫不足十二载,怎会?是萧小公子?的父亲?”
萧殷褔瞳孔骤然一收,全?身的骨头绷紧,僵硬地看向沈轻宏。
他怎知自?己是太妃娘娘从娘家带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