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为了澄清误会,但?这也?太太肉麻了吧…
她感觉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
加上这一整天情绪大起大落,好像对心脏和脑细胞也?不太好。
温书瑜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正琢磨要说些什么,或是也?酝酿一些她接受范围内的类似情话。
但?这实在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就听?到病房门外有动静。
温书瑜睁大眼,刚才的头昏脑涨四肢乏力症状也?都缓解地差不多,以?为是医生过来查房,立刻挣开男人的胳膊,“蹭”地一下就掀开被角跳下床。
不管这里是什么私人医院还是什么酒店式的vip病房,那总归是个病房,两个人黏黏糊糊搂搂抱抱挤在一张病床上成何体统!
于是,乌泱泱的三五个人进来,就看见这样的画面。
而?且,男人看起来很健康,病号服也?没穿好,像是套了个休闲条纹衬衫一样,松松垮垮披在短袖外面,眼神微微错愕。
“呃。”
为首的是医院里另一位中年医生。
他们老板的朋友带老婆来这儿看病,刚刚受到老板嘱托,特意过来看望。
李医生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沉默两秒,保持礼貌地问:“是陆先生和陆太太吗?”
陆知让:“…嗯。”
他偏头,看向刚才嗖地一下就瞬移到床边的陆太太。
温书瑜攥着袖角,有些尴尬地别开脸。
李医生说明来意,接近着道:“请问陆太太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刚才接诊的医生跟我们说应该是晕血。”
他看向陆知让,猜测道:“还是陆先生您现在有哪里不舒服?”
陆知让轻咳一声,缓慢下床,平静地说:“没有,替我谢谢你?们老板。再给我太太检查一下吧。”
李医生和后?面的医生护士都很有分?寸的没多问,拿出?听?诊器帮温书瑜检查。
晕血症一般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机体的反射性晕厥,持续时间也?不会太长?。
温书瑜的晕血症状也?并不严重,自己生理期或者看到别人割伤手指这种?程度都不会晕,除非是遇到意外、自己受伤,本身情绪就很紧张的时候。
今天会晕这么久,也?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实在紧急,而?且血量过于大。
温书瑜后?知后?觉地在想,今天被泼了一桶鸡血,网上有个词叫“打鸡血”,那是不是能因祸得福让她的工作学习劲头更上一层楼。
胡思乱想的功夫,李医生取下听?诊器,询问她是否还有自己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没有,等休息好就可以?回家?了。
等检查完,陆知让客气地把这些医生护士送走,病房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二月份,北阳的气温仍然没有回升。
两人的外套都被弄脏了,只?能打电话让张阿姨送两身干净的衣服过来。
张阿姨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们在病房里无事可做,陆知让手机上其实还有一堆消息等着处理,但?他现在全然没有心思。
他又想拉着温书瑜回病床上躺着。
刚刚发?生过那样的事,而?且,温书瑜因为误会了他生气想跟她离婚,伤心得一直在哭。
陆知让一想到这些,心里就特别特别柔软,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或是把自己做成一个小挂件,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都挂在她身上。
但?是,无论多么喜欢也?坚守底线的温书瑜拒绝了他邀她上床一起躺着的小要求。
她咬了下唇,小声但?坚决地说:“这里是病房,我们可以?回家?之后?去家?里的床上躺着。不然一会儿再有人进来,看到我们这样,不太合适,不对,就算没人看到,也?不合适…”
陆知让当?然妥协。
夸张点说,温书瑜现在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就算是想让他上天去摘月亮,他可能都不舍得拒绝。
所以?,陆知让环视一周,拉着她去窗边的小沙发?上坐好。
离婚协议书的误会已?经?澄清,他思绪飘了一圈,再次强调医院的事:“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他拥住温书瑜,缓缓道:“你?知道我学过散打啊,而?且我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一般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特意加重了“身强体壮”四个字。
温书瑜皱起眉,“你?也?说了,万一是硫酸或者其他危险物质,身强体壮有什么用。”
她低着头,虽然发?言内容可能有点冲动,但?语气还是一本正经?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我一个人也?活不下去了!”
闻言,陆知让愣了好一会儿,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仿佛浮起薄薄一层水雾。
温书瑜抬起手,在他眼皮上碰了碰,不太确定地轻声问:“陆知让,你?不会也?要哭了吧。”
陆知让有些懊恼地闭了下眼,克制住某种?酸涩的情绪,立刻摇头。
几秒后?,他牵着温书瑜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
只?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温书瑜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炙热的体温,硬邦邦的肌肉,还有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重量。
她脸有些热,但?手又被按住,想躲也?躲不掉。
陆知让的嗓音低沉好听?,就在她的耳边响起:“你?感觉到了吗?”
其实温书瑜心跳也?很快,茫然地张口:“啊?”
陆知让一字一顿地对她说:“我感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温书瑜睁着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望着他。
她正要出?声,陆知让抬起另一只?手,径直捂住她的嘴,沉重地说:“你?还是先不要说话了。”
温书瑜:“唔?”
陆知让缓缓沉出?一口气,有些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感动到晕过去的。”
其实,是感动到哭出?来…
但?是,家?庭地位已?经?一点都没有了,为了维持男人的尊严和丈夫的面子,他还是不容许自己如此失态的!
温书瑜被他捂着嘴也?说不了话,乖乖“嗯”了一声。
寂静的病房中,两人无声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突然暧昧到了极点,仿佛周围都充斥着那种?电影特效中才会有的粉红色泡泡。
这时,陆知让的手机响起。
张阿姨:“我已?经?到医院楼下了,陆先生您和太太在哪一间病房?”
-
接到电话之前,张阿姨还在尽职尽责地准备出?门遛狗。
她拎着两大袋衣物匆匆进门,看到陆先生和陆太太双双穿着病号服,忧心忡忡道:“诶呦,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都生病住院了,需要陪护吗?”
刚才陆先生在电话里也?没有细说,现在两人看起来都好胳膊好腿的,既然不是外伤,张阿姨发?挥想象力,压低声音问:“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流感病毒啊?”
陆知让平静道:“没有,就是遇到一些小意外。辛苦阿姨跑一趟了,你?先去忙吧,我们换了衣服就回家?。”
张阿姨放下心,“哦哦哦,那就好。我还想着要是住院,我再回去拿点儿生活用品送过来呢。”
“对了,你?们晚饭要回家?吃吗?刚才太太弄乱的厨房我都收拾过了,回家?吃的话,我现在赶紧再去准备。”
陆知让疑惑地看了身边的女孩儿一眼,先应道:“简单准备一点吧,我们回去吃。”
张阿姨笑着答应之后?,离开病房。
……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尤其刚才浴室还那么亮堂。
温书瑜把装衣服的袋子打开,背了个身,就开始给自己换衣服。
中途,就听?到身后?男人的声音:“你?把厨房怎么了?”
温书瑜咬了下唇,垂头丧气地坦言说:“我是打算做菜…补过纪念日的,但?做菜真的太难了”
陆知让错愕两秒,勾唇笑起来:“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温书瑜:“……”
陆知让等她换完衣服,牵着她的手离开病房,轻快地说:“以?后?不用你?做,这种?事交给我就好。”
-
晚饭之后?,温书瑜在书房整理桌子,陆知让就在旁边接电话。
派出?所那边已?经?都处理好了,小陈打电话过来汇报情况。
责任全在那家?闹事的人。
他们医院大厅和诊室的监控录像都是保留三个月的,给煤炭检查的各种?记录也?都有详细存档,包括陆知让当?时接诊是跟他们说过的情况。
这家?人三年前就有去诊所敲诈勒索的案底,但?当?时的小诊所确实在用药上有失误,也?没有保留他们敲诈勒索的证据,所以?不仅败诉,还赔了这家?人一大笔钱。
也?许是有了成功经?验,这次他们变本加厉的故技重施,甚至提前在网上查过陆知让这位老板的背景,得知他还开救助站热衷小动物慈善事业。
他们跟家?里老人的关系也?的确很淡薄,老太太住院之后?,还因为遗嘱中遗产分?配的事去病房闹过好几回。
而?且,煤炭的病情加重也?是因为为首的女人为了说服老人修改遗嘱,给自己多分?遗产,背着其他人把煤炭带去了病房,让它病中离开熟悉的环境,导致应激反应。
当?然,虽然事情很快查清楚,但?这家?人明显不是善茬,不会赔偿他们医院今天的损失。他们砸东西、泼鸡血、起哄闹事的种?种?行为也?有构成寻衅滋事罪的嫌疑。
一通电话打了很久,这几天那家?宠物医院暂时要停业,陆知让交代小陈修理补充被砸坏的物品,继续跟警察那边对接沟通。
电话是通过扬声器外放的,温书瑜也?全程都在听?。
挂断之后?,她义愤填膺道:“真是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么黑心肠的人。”
“还是老人家?和煤炭最可怜,唉。”
陆知让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还有我老婆也?很可怜。”
“……”
温书瑜面色一赧,继续埋头收拾桌子。
大概也?就是今天开始吧,她在陆知让那里的称呼已?经?彻底变成了“老婆”,跟她之前想象中的一样,配合他那种?低低沉沉的声线,真是肉麻死了。
陆知让放下手机,把睡衣的袖角挽起来一截,“我帮你?一起收吧,你?要把这里的东西都挪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