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四点的时候,靳洲回了公司。
往年靳氏年会,乔梦和靳兆祁都会赶回来,今年因为靳洲从单身变成已婚,两人更是不能缺席,怎么说也要捧儿媳妇的场啊!
但是一听儿媳妇还要出差,乔梦心里的劲头顿时就焉了一半:“还想拍让媒体给咱们拍张全家福呢!”
如乔梦所说,上周靳洲就让方宇安排了几家媒体。
虽说集团上下都知道他已婚,但到底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
但是她也知道这次标书对安枝予的重要性,不然她不会选择去出差而不和自己参加靳氏的年会的。
靳洲掩下心里的失落,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晚上等安枝予忙完标书的装订已经七点过半,他们到火锅店的前三分钟,岑颂正在逗他家儿子:“书屹,等下你靳叔叔来了以后,你就问他,什么时候给你生个弟弟玩,听见没有?”
闫嗔纠正他:“你能不能别叔叔弟弟的呀!”这称呼都乱套了。
岑颂一脸无谓:“就是个代号而已。”追人的时候,他倒是一口一声“叔叔”喊的停不下来,现在老婆得手了,他就‘翻脸不认人了’。
结果岑书屹却并不买他的帐:“我不要弟弟。”
弟弟妹妹也只是个性别而已。
“那就妹妹,等你靳叔叔来,你就问他什么时候给你生个妹妹玩。”
岑书屹皱眉:“妹妹不是用来玩的。”
岑颂无奈:“那就用来疼,行不行?”
岑书屹勉为其难:“好吧。”
结果等靳洲和安枝予进来,岑书屹直接把他爸给卖了。
“靳叔叔,我爸爸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生个弟弟给我玩。”
岑颂:“......”
可真是个好儿子,妹妹不要了,疼也变成了玩。
白教了半天。
靳洲捏了捏岑书屹的脸蛋:“让爸爸给你生两个,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好不好?”
岑颂这辈子都不准备要二胎。
他赶紧岔开话题:“开个玩笑,别当真!”
靳洲是没当真,但站他身边的安枝予却因那句玩笑而心绪难平了好一阵。
火锅的蒸腾热气里,靳洲时不时给她夹一些她爱吃的。
相比靳洲简而话少的性格,岑颂就显得有些话痨,说着说着就聊到了靳氏的年会上。
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想把缠绕情绪的那件事往下压,越是有人把那件事拎到你面前。
所以在岑颂问及明天年会都请了哪些媒体的时候,靳洲将话题岔开了。
“再上一份毛肚吧。”
他注意到给安枝予夹的一些菜里,她总是先吃毛肚。
闫嗔坐在安枝予身边,她神秘兮兮地靠近:“我叔叔平时是不是超级细心?”
这一点,安枝予无从反驳,她点了点头:“他耐心也很好。”
“我听我姨奶说,你们家终于请阿姨了?”
“嗯。”
闫嗔羡慕一声:“真好,我也想请阿姨,但岑颂就是不答应。”
关于这一点,安枝予以前想不通,但是后来靳洲跟她说了原因后,她就很理解了,因为她也不喜欢家里有不熟悉的人走动。
“他应该也是不喜欢你们的三口之家被打扰。”
闫嗔撇嘴:“但是打扫卫生的时候,来的钟点工也一样是陌生人啊。”
安枝予说:“但是钟点工忙完就走了呀!”
闫嗔抿嘴笑:“你们说的话还真是如出一辙。”
岑颂坐在靳洲的右手边,他们家出门吃饭,都是岑颂照顾儿子,给儿子挑掉炒饭里的葱花,他用手肘碰了碰靳洲。
“你老婆明天出差——”
虽然他还没说完,但是后面的话,靳洲已经不想听了。
“年会的事不要提。”他言简意赅的话里带了几分警告。
岑颂秒懂了:“自己一个人,心里不是滋味吧?”
靳洲直接一个冷眼扫过去。
岑颂:“......”
谁再说这人脾气好,他就把火锅汤底都喝下去!
偏偏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看来你在人家心里还没有工作重要。”
他一语直戳靳洲的心窝,在靳洲寒如冷星的目光里,他若无其事地扭头:“书屹,你怎么不让靳叔叔多吃菜啊?”
靳洲:“......”
晚饭后,靳洲没有直接带安枝予回家。
“带你去吃点甜品吧?”
安枝予点头后突然想起来:“你不是有个朋友开蛋糕店的吗?”
靳洲听了一愣,反应两秒后突然想起来那次撒的谎,他不露声色地笑笑:“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呀,不过那家店还挺远的。”
“去过?”靳洲扭头看她。
安枝予抿唇笑:“后来我自己也去买过一次。”
她对草莓夹心的蛋糕,恰好那次靳洲给她的也是草莓味的。
“那我们就去那家。”虽说那家不是他朋友开的,但岑颂给他介绍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是老板和他关系颇熟。
可惜到蛋糕店的时候已经快十点,玻璃橱里就只剩一块黑森林。
买完蛋糕回去的路上,一连两个等红灯的间隙,靳洲总会扭头看她,安枝予被他黏糊糊的眼神看得失笑。
“怎么了呀?”
从他们领证到现在,还从没有分开过,明明她只是去出差,明明最多两天就能回来,可靳洲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她在领证那天说的话。
一年期限一到,她是否真的会提出离婚。
如果不是因为出差这件事,他压根就不会多想,但就像刚刚在火锅店岑颂说的,他在她心里还没有工作重要。
可按住她手不让她给领导打电话的明明是他。
所以他一边怅然若失,又一边后悔懊恼。
偏偏他又把情绪藏得很好,好到他嘴角挂着淡笑说:“连着两天要看不见你,想多看两眼。”
安枝予没有多想,“你都说了只是两天了。”
是啊,只是两天......
也就四十八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
第37章
翌日是个阴天, 中午靳洲亲自开车把安枝予送到了高铁站。
二十六寸的行李箱里装满了这两天她可能会用到的所有的东西。本来安枝予想说只出差两天,不用这么大的箱子,可当她看见箱子里的东西, 还是被他的细心感动到了。
因为不仅有衣服, 还有浴巾毛巾牙刷,还有伞, 甚至还有一只备用手机,都被他用一个个收纳袋分门别类地装好。
“到了给我发短信,到站时间我已经和分公司那边的人说了,会有专门的人去接你, 所以陌生电话记得接。”
这不是安枝予第一次出差, 但却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
从行李, 到出行, 以及住宿,都被他一手包揽。
安枝予伸手抱住他, “谢谢...”她语顿了几秒, 一声“老公”从她嗓子里闷出来的时候,她把脸也深埋他怀里了。
两天被他压在心里的失落也因这一声“老公”而烟消云散。
原来自己这么‘好哄’。
靳洲垂眸失笑一声后,搂住她的手在她脑后轻轻揉了揉:“记得跟我说早安和晚安。”
安枝予在他怀里抬头:“只要早安和晚安吗?”
她眼里好像融了一些失落, 又或者其他,靳洲没有时间去想。
捧起他脸, 在她鼻尖亲了亲:“前面要加刚刚的称呼。”
进站口人来人往, 高跟鞋的哒哒声,行李箱的拖动声, 还有他低在她耳边的一句——
“要想我。”
*
四个小时的路程, 对于独身一人来言,如果没有可以消磨时间的事情可做, 其实是很漫长的。
但是从安枝予给他发了一条【已经找到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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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了】的时候,靳洲的短信就没有停过。
高铁开了多久,靳洲就只身一人在车里坐了多久。
昏暗的车厢里,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还有五分钟就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