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只有她在乱想......
安枝予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杂念,小口地轻呼出气。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冷气微弱的声音。
感受着毛巾从烫到温,靳洲抬头看她:“有没有舒服一点?”
安枝予点点头。
“那我再去换盆水,你别动。”
等他从床上.下去,安枝予按了按腿根的位置,不碰其实没多大感觉,但是一按,酸疼的感觉顿时袭满神经。
腿根处的毛巾换了三次后,靳洲又给她小腿也敷了。
“明天请假吧!”
“不用,我走路慢一点,没事的。”
话音落下,她眸光一顿。
本来还想着明天要找什么机会去榭亭阁的,眼下倒是有了一个绝佳的契机。
但如果在家的话,他肯定也会在家陪着自己。
这么一想,她明天更要去公司了。
目光落到对面,见他眉心紧锁,安枝予忙撑着胳膊想要坐起来。
不过她的动作倒是把靳洲吓了一跳:“躺好别动!”
声音急急的,还带着命令,弄的她好像卧床不能起了似的。
这要不让他放心,说不好明天真不让她出门了。
安枝予不仅没有躺回去,还收回腿。
握着她脚腕的手一空,靳洲的脸还没来及沉下去,就见她把腿盘着坐了起来。
“你看,都说不疼了!热敷真的很有用!”
说得倒是风轻云淡,那眉心刚刚跳了一下是什么意思?
目光从她脸移到她腿,再落回她脸上。
靳洲轻轻挑眉一笑:“所以......可以继续?”
安枝予当时没懂他的意思,但随着他缓缓伸出手握住她脚腕,再握住她膝盖,再抬起她腿。
安枝予:“......”
他不会这个时候要......
安枝予忙不迭地伸手想去推他,只可惜手掌刚压到他肩,一阵酸疼就让她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靳洲把她腿弯绕到自己腰上,一点点俯下身。
安枝予也被他逼近的动作一点点躺了回去。
目光定在她脸上,靳洲看着她眉心一点点蹙起再压下。
就会逞能!
靳洲直回腰脊,在她怔愣到不知所措的视线里,他侧坐到一边。
一声不响地把她腿平放回去后,靳洲又把毯子盖到她身上。
安枝予偏着脸枕在枕头上,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脸看。
可他面色太平静了,让人根本就捉摸不透他此时的心理情绪。
“老公......”她糯糯地喊了他一声。
靳洲在离她二十公分的距离侧躺着,手臂弯在枕头上,没有立即应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有些话,可能说了会让她失望,可如果不说......
“枝予,”他轻缓的音调里,音色温柔,带着征询:“我们晚一点要孩子好不好?”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正面谈及到‘孩子’这个问题。
安枝予知道他不想要孩子,但是其中原因她不是特别清楚。
“你不喜欢孩子吗?”
他说喜欢:“我们的孩子,我当然喜欢,但是,”他说了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这是其一,但是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他没说。
在他说完的好一会儿,安枝予都没有说话,凝眸对视里,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羔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可还是被靳洲抓了个正着,他往她身前挪近,掌心托着她脸,把她脸抬起来。
“好不好?”嗓音低低的,求她似的。
安枝予心就这么被他说软了,搂着他腰,把脸埋他怀里。
“所以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都在看我笑话对不对?”
嗔怪的语气里委屈巴巴的。
听得靳洲失笑一声:“怎么会,”他低头,把脸偏到她耳侧:“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主动吗?”
低哑的声音响在静谧的夜色里,格外撩人。
安枝予肩膀瑟缩了一下,她小小地“哼”出一声:“以后你都看不到了!”
那怎么行。
靳洲往后退开一点,看她,表情比她还委屈:“所以我对你来说,就只是生孩子的工具?”
安枝予听愣住,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而且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把自己放到了怎样一个卑微的位置?
在她想着要如何辩解的时候,靳洲却凝着她眼,追着她问:“是不是?”
“当然不是了!”她急急地否认,继而又止不住地咕哝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种想法可不不是无来由的,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会主动撩他,所以这也是靳洲在看穿她想要孩子的小心思后,没有急着戳穿她的另一个小小的原因。
那种纠结又享受的心理过程,说真的,其实很不错。
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自己一时大意、失控......”
不过她既然说不是......
靳洲问:“那以后还像昨晚那样,好不好?”不过他也不贪心,补充着:“偶尔的时候。”
不过安枝予倒是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
“所以你不喜欢我以前那样?”
见她表情有了起伏,靳洲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嗔恼,安枝予那双杏眼睁得更圆了:“那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装的有多别扭?”
靳洲一时语塞。
安枝予挣开他胳膊从他怀里出来,平躺着,哀怨的一双眼盯着天花板:“还真以为你喜欢我所有的样子呢!”
越说越恼,她干脆背过身去了:“骗子!”
这大概是靳洲这么多年来,最无措、想辩解又最无力辩解的一次。
可是能怎么办,除了哄,他别无他法。
他贴到她身后,不敢用力抱她,也不敢把她扳过来,手轻轻放到她腰上。
“没说不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安枝予把他手扔掉:“那你还要我以后都像昨晚那样?”
“我就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她嘁了声:“随口却说出了你的心里话!”
靳洲:“......”
见身后没声了,安枝予扭头瞥他:“无话可说了吧!”
他不是无话可说,他是在想这么软着哄她是不是没用,是不是得换个方式。
见他也不反驳,还缓缓躺了回去,安枝予呆了两秒后,第二次盘腿坐了起来。
心里的那点气性盖过了大腿内侧肌肉的拉扯,她满肚子想哀叨的话堵在嗓子眼,不知该说哪句好。
就在那短暂的沉默里,颇为惆怅的一道声音低低地响起。
“所以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他看着天花板,浓浓思绪眯在眼角。
安枝予嗓子里噎住。
突然就想到那次在榭亭阁,他蹲在电梯门口抽烟的神情。
在外人面前,他沉稳里又不缺意气风发,却独独会因为她而生出各种的卑微无力......
心脏一阵揪紧的时候,又听他说——
“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安枝予搭在膝盖上的手,蜷紧了,刚要伸手去碰碰他,又听他说——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
“不许你这么说!”
不知是因为心疼他,还是他的话让她觉得委屈,安枝予打断他的声音里带了几许哭腔。
“如果你在我心里不重要,我怎么可能会想和你有一个孩子!”
可这不是她刚刚生气的点。
靳洲闭了下眼,认命似的:“算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