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解开心里团绕的疑团,不远处的游廊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她探出头,与匆匆而来的小丫鬟碰了个正着。
“你”
“秦姑娘,我家少爷请您去一趟他那里。”
漂亮的小丫鬟打断她要说的话,毕恭毕敬地喊她秦姑娘。
“他找我做什么?”
闻言,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来找自己没好事。
“不去。”
她想也没想出言拒绝,‘啪’地一下重重关上房门。
房门摔得震天响,就连相隔叁房的严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泡在药浴里,眼尾懒懒地一挑,问:“她不愿意来?”
“是。”
方才那个小丫鬟点点头。
严礼用他那只还完好的手抓了把头发,从鼻腔喷出个沉重的鼻息,或许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他眉眼的阴郁一扫而空,带上几分喜色,“不着急,梁燕生不会那么快回来。”
“是。”
小丫鬟乖乖退到一侧,隔着屏风,她余光窥见透光的屏风上映出严礼的背影,少时,她听见大少爷的沉重喘息,急乱而勾人,听得她不由红了脸。
良久,严礼松开胯间半软的阳具,药浴的苦涩混着精液浓郁的腥膻味填满鼻腔,他甚是嫌恶地皱起鼻子,“过来伺候我穿衣。”
小丫鬟定了定神,低头绕到屏风后面,为他擦拭身体。
小丫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他则在想着叁房之隔的秦如玉那张如花似玉的娇嫩脸蛋,自打她成婚后,身上那股子气韵愈发得迷人起来,眉眼间的青涩也彻底褪去,秋水盈盈的眼一朝他扫过来嘶那滋味,勾得他心痒难耐。
“少,少爷”
小丫头蹲身为他擦拭腿间水迹,哪想自家少爷那半软的阳物忽然立了起来,直戳她面门。
严礼回神,对上小丫鬟害羞的眼,轻笑着勾起她的下巴,“脱光了躺床上去。”
小丫鬟双眼圆睁,如梦初醒般地起身,双颊通红。
————
雪夜寂静,秦如玉趁所有人沉入梦乡的功夫悄悄溜出房间,借着院子里积雪反射的光寻找离开的方向。
她放轻步伐,脚一深一浅地陷进柔软的积雪里,穿过月门洞,严家虽不及梁家老宅大,但曲折的游廊与错落的大大小小的庭院还是绕得她晕头转向。
“大门究竟在哪里?”
她咬牙缩肩,露在冷风里的脸都要冻僵了。
该死的严礼,那场车祸怎么不直接把你带走?
秦如玉心中暗暗啐骂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脚下步伐依旧不敢停下来,身体的重量汇到脚上,踩得雪声吱呀。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身体开始逐渐出现失温的症状,指尖、脚尖冻得血液都将凝固。
“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
身后响起严礼的声音,秦如玉骇然回头,那混蛋果不其然就坐在轮椅里,向她投来戏谑的眼神。
“放我离开这里,不然,梁家不会放”
她言之未尽,整个人直挺挺地倒进雪地里,一张小嘴冻得乌青。
严礼大惊失色,赶紧叫来守夜的护院。
待她再度醒来,严礼竟侧躺她身侧,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将她细细打量。
秦如玉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严礼的脑袋从他手心滑下去,‘咚’的一下狠狠磕在床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扯过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眼神喷火似的,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嘶”
严礼艰难地重新撑起身体,刚才那一下她磕得可不轻,脑子现在还有些晕沉沉的,“本少爷可对昏睡的人提不起性趣。”
“离我远点!”
秦如玉一脚揣上他腰侧,力道不轻,直揣得他嗷一嗓子,痛得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屋外的小丫鬟闻声进来,看到自家的大少爷面露痛苦地捂着腰,紧忙扑上前来朝着屋外的人吩咐:“快叫大夫!”
言尽,她又抬头狠狠瞪了一脸‘我什么都没做’的秦如玉。
“严礼,快放我走,不然我就报警抓你。”
虽然她知道按严家的势力来说,报警根本没用,但还是想说出来膈应膈应他。
严礼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冲小丫鬟摆摆手示意她出去,又冲对面人抬起疼得满是冷汗的脸,扯出个苍白的笑,“想想得美。”
他没被膈应到,反倒是她自己被膈应得像吞了只活生生的苍蝇,“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
她不认为自己漂亮到能让一个常年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非她不可,他这么执着得到自己,难不成还有别的目的?
严礼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坐好,放平那条骨头还未愈合的腿,“看上你就是看上你了,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算了,跟他说话简直就像对牛弹琴。
秦如玉把脸埋进被褥,只露出双眼睛凝望屋外的雪景,“燕生”
不过分别不到两日,她就已经开始想念梁燕生了。
许是心有灵犀,严家守夜的护院急匆匆冲进屋子,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大少爷,梁梁家的大少爷来了。”
“燕生!?”
她惊喜地瞪大眼睛,丢掉怀里被褥就要往外跑。
严礼脸色阴沉,那只完好的手死死箍住她的手腕,对护院严肃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放她离开。”
“是!”
“你疯了是不是!?快放开我!”
秦如玉奋力挣扎,刚甩开他的手冲到门口,一旁健壮的护院就把她的肩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严礼!你这个乌龟王唔唔唔!”
严礼由丫鬟搀扶着坐进轮椅,从袖口抽出条手帕来,团成团塞进她嘴里,“把她带到密室。”
“是。”
护院托着她往某处阴影里走去,等她彻底消失在视野,严礼这才理了理衣领去了正堂。
正堂里,梁燕生远远看到由丫鬟推着来的严礼,向来一成不变的温和笑脸发生了一丝丝龟裂,纤长浓黑的睫毛也无法遮掩眼底的阴翳。
“好久不见啊,梁大少。”
严礼笑嘻嘻地停在他跟前,自然就没有错过他眼里流露出的浓郁阴翳之色。
“她呢?”
梁燕生懒得跟他废话太多,不久前从秦家得知秦如玉在严家的鸿盛成衣铺里凭空消失,他想也没想放下严家暗地里给梁家使下的绊子,直接奔赴严礼家而来。
“你说的谁?”
他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笑着耸肩反问。
“我的妻子在你家名下的成衣铺子里凭空消失,我自然要来问问鸿盛成衣铺背后的主人不是吗?”
梁燕生直直盯着他那条绑着纱布绷带的胳膊腿,忽而也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叫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严礼见识过他的手段,可谓是与他爹一脉相承的狠,就好比这次自己出的车祸与严家商船侧翻死了那么多人,明知道是他动的手脚,可自己却找不到半点证据去证明是他做的。
“你有证据证明吗?”
他冷哼一声。
“你要证据?当然可以。”
啪啪—
梁燕生拍了两下手,不一会儿,梁家侍从便拖着个已经快要看不出人形的、满身鲜血伤痕的人来。
洁白的雪地上,两道长长的、鲜红的拖拽痕迹叫人看的无比触目惊心。
“想必严公子应该知道他是谁。”
他向随身侍从递过去一个眼神,那人得到命令,掐住满身是血的人的脸抬起来。
严礼瞳孔一缩,抬手狠狠砸在轮椅上,“梁燕生!你竟然对严家人下手!?”
满身是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严家旁系的一个孩子,也是负责鸿盛成衣铺的掌柜。
梁燕生笑吟吟地没有说话,洁净的牙齿衬得玫瑰色的薄唇绮艳非常,“我有何不敢?你既敢光天化日之下带走我的妻子,我自然也敢对你们严家的子孙下手。”
他语气平静,走到那奄奄一息的人跟前,弯腰掐住他的脸面向气到发抖的严礼,眯眼时嘴角微微翘起,“说吧,如玉在哪儿?”
猩红的血液染尽他的指尖,极致的红与白碰撞出无比血腥靡艳的画面。
严礼绷紧腮帮,良久才松开紧握的双拳。
“来人,请梁少夫人过来。”
梁燕生厌恶地撒开严家少年的脸,从口袋抽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拭过指尖的每寸肌肤,旋即随手丢进严礼怀中。
手帕轻飘飘地落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比狼狈的严家大少爷,声音冷冽,“再有下次,你猜猜倒霉的会是严家的哪位公子?”
片刻后,秦如玉被放了出来,当她看到廊檐下站着的人,眼眶一热,直直扑进他怀里,“燕生!”
双臂环上妻子不盈一握的细腰,他眼里寒霜霎时尽退,细声细语地安抚着她,“走吧,回家。”
“嗯!”
说完,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严家。
原地,严礼愤怒到额角青筋暴起,压抑着怒气吩咐下人将严家少年抬进屋里唤来大夫救治。
梁燕生,你果然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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