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仰头看时落,翠绿的眸子噙着水意,两只猫眼看着像是水洗过的翡翠一样,格外的惹人心软。
喵——
它避开时落拿包子的手,往她的脚踝处蹭了蹭。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不过我身边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时落还是拒绝带上黑猫。
且不说她如今还没有自己的住处,她每日都要东奔西跑的,她自己都无法预料到是否会遇到危险,又怎能带上黑猫。
哪怕这小黑猫有些灵性,也仅仅是只弱小的动物而已。
时落将包子掰开,找了块干净的塑料袋,放在黑猫的嘴边,最后揉了一下它的脑袋,转身离开。
黑猫蹲在原地,看着时落又上了警车。
自时落跟黑猫说话开始,明旬便一直在打电话。
那男人的手脚就是落落打断的又如何?
落落也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至于黑猫挠他的事,那跟落落又有什么关系?
既决定不带走黑猫,时落就不会再回头多看一眼。
她再回到警车。
车子发动前,明旬又上前,跟时落说:“落落,你若是不放心,我让人将它送去宠物店,也会让人好好照看。”
“至于旁的事,一切有我。”
“不用,它有来处,自然也有去处,无需我们插手。”时落拒绝明旬的建议。
“好。”时落的话明旬不会反驳。
另一边,警察叫醒了男人,当男人被抬上另一辆警车时,恰好见着坐在警车上的时落,他瞪向时落,叫嚣道:“是她,就是她打断我的腿,她还让黑猫挠我的眼珠子,黑猫听她的话,这个丫头最阴险恶毒,你们为什么不抓她?”
“没有人证物证,别乱攀咬人。”抬着他的警察呵斥道。
“你们为什么不信我?你们看不到我多惨吗?我的胳膊是她卸的,腿是她用扁担一下一下敲断的,她还想杀死我!我要告她!我一定要告的她将牢底坐穿!”男人自觉自己这只眼已经无望了,他恨不得将时落生吞活剥了。
恰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男人的视线。
男人骤然对上一双冷漠的眼,那双眸子红色一闪而过,戾气自眼底泄露,男人毫不怀疑,若无警察在场,他肯定会比那死丫头下手更狠。
一股惧意自男人心底心底冒出。
他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看时落一眼。
警车并未多停留。
警报声响起,路过的人跟车子都自觉让路,警车呼啸而过。
拐过两个弯,又走了约莫十分钟,时落终还是叹了口气。
“能不能停一下车?”时落问前面开车的警察。
时落替他们抓住了嫌疑人,警察对她的态度很随和,虽然不知道时落为何要停车,但坐在车内的队长点了点头。
车子靠边停下。
时落按下车窗,朝外看。
须臾,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旁边绿化带里窜了出来。
没有时落的允许,黑猫气喘吁吁停在车边,它仰头,弱弱地叫了一声。
因一直钻在绿化带里,黑猫身上沾了不少落叶跟灰尘,它脖颈处还有湿意,因毛色纯黑,看不出是受伤流的血,还是沾染的水渍。
“这是你的猫?”队长问时落。
时落摇头,“不是。”
在时落给小黑猫送包子时,明旬已经将那嫌疑犯虐杀动物的事与警察说了。
虽然没看着案桌上被残害的小动物尸首,不过满地的血迹跟剔骨刀上的血迹却是清晰可见的,警察仔细勘察现场后还发现了简易棚的角落有两个黑色塑料袋,袋子里装满了动物皮毛,看模样,却是男人从活着的动物身上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是差点被杀的流浪猫?”队长又问。
他们对这死里逃生的小黑猫也抱有恻隐之心。
“是。”
那队长笑了一声,“这猫倒是个有灵性的。”
这世间有时落这样的修真者行走,警察不可能一无所知,他猜出了时落的身份,却并没点破。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
后头,跑车也停在路边。
明旬车子一直跟在警车后抬头,自然最清楚黑猫一直跟着的。
警车停下后,他知道时落到底还是忍不下心。
时落打开车门后,明旬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落落,不如让它去我车上。”
喵——
不知是否听懂了明旬的话,黑猫直接跳到时落身后,摆明了不想坐明旬的车。
“若你不答应,那就别跟着我了。”时落语气强硬。
黑猫呜咽一声,听着颇委屈。
见时落始终未松口,黑猫又叫了一声,这才走向明旬。
不过它离明旬足有两米远。
“麻烦你了。”时落跟明旬道谢。
“跟我无需客气。”明旬给时落递了杯水过去,“去警局的路途有些远,喝点水。”
这就是超市里最常见的五百毫升的瓶装水,时落接过水时,发现这水竟然是温的。
她想道谢,思及明旬说过他们无需说‘谢’字,她握紧了手中的塑料瓶。
“快上车吧。”明旬催她。
时落点点头,上了警车。
等警车往前驶,明旬才居高临下地打量离自己又远了些的黑猫,嘴角勾了勾,眼底却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