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落盯着他的眼睛,“是,你前半生一直在走运,只是在半年前你便没了好运。”
男人印堂发黑,唇多青,双眉赤红,其要遭的灾祸又何止一种?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时落对中年男人说:“这世上本就没有一直走运的人,你曾找人为你改运,岂不知,他并未借他人之运,而是将你后半生的运气尽数抽取,投放在你的前半生中,你前半生过的风光,后半生自是要霉运缠身的。”
“不可能!”中年男人红着眼睛叫,“他说我这辈子都会走好运的!”
时落再次沉默。
对方既不愿听,她自是不会多说。
纵使男人反驳,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时落说的是真的。
这半年他可算是倒霉到家了。
先是被合伙人坑了,后又有员工被对手收买,再到老婆卷着仅剩的钱跑了,再到孩子病重,他这次出差是挽救公司的最后一次机会,连他身上的西装都是最体面的一套,可他东西被偷了,西装破了,全身上下就剩一百块钱,这钱还是他在车站的时候有人好心给他的。
第503章 本不该有的孩子
中年男人被齐晓波死死按在原地。
对上时落冷淡的眉眼,他渐渐冷静。
而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双膝一弯,便要跪下。
齐晓波速度更快,在他膝盖碰到地面前将人提了起来。
时小姐说过,无功不受禄,她没帮这男人,不能受这男人一拜。
“你救救我!”男人挣脱不了齐晓波的牵掣,只能隔着齐晓波哭诉,“大师,半年了,这半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你看我,一米七五的个子,现在还不到一百三十斤,我以前是一百七十多斤的。”
男人又一把薅起自己额前的头发,让时落看他的发根,继续说:“我这头发都是染过的,我才四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了,就是这半年白的。”
男人说的情深意切,周围人听了也都不由生出同情来。
“做生意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事,谁也不可能一直成功。”有人就劝。
男人却摇头,“我是被害的,我公司合伙人卷着钱跑了,我公司去参加竞标,底价被公司员工卖给了对手公司,我老婆知道我公司快破产了,就把家里的现金跟存款都卷走了,她是跟她的钢琴老师一起跑去国外了,他们早就有一腿了,这女人太狠心了,连孩子都不要了,我儿子在他妈跑了没两个月后又生了重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大师,你行行好,救救我,我公司要是破产,我就没办法付我儿子的医药费,到时候我儿子就是个死,他才十六岁,还没成年,他要是没了,我也活不了了啊!”
男子的遭遇真真让闻者心酸,见着流泪。
有人就生了恻隐之心,问:“你儿子生的什么病?能治好吗?”
“白血病。”男人哭了出来,“医生说还没有配型成功,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配型成的那一天。”
“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儿子又懂事又帅气,怎么偏偏得了这个病?”男人再次薅住自己的头发,哭的不能自已,“我宁愿病的是我,我的孩子太可怜了。”
有人已经跟着红了眼。
“要是配型成功,那你还差多少钱?现在网上不是能申请那种捐款吗?”另外有人说:“我们也可以捐款,对孩子帮助一点是一点。”
“对啊!”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有同情心,“你说的要是真的,我给你捐五百。”
这人说着,已经准备掏钱了。
男人抱拳,不停地朝周围人说感谢的话。
见时落始终沉默,男人想了想,又说:“大师,我想救回我的公司,就是为了能多赚点钱,给我儿子看病。”
“我观你并非身无分文。”时落却未轻易被男人的话打动。
“我真的没钱了。”男人立马反驳,“我的钱都被那女人偷走了,大师,我跟你发誓!”
时落却看着他,不做声。
方才跟着难受的年轻人突然问:“那你有几套房子?”
房子的事还是方才那大爷给他的灵感。
先前网上也有类似的新闻,孩子重病,父母有另外的房子,却舍不得卖。
年轻人问的太突然,男人本能回道:“三套。”
在生意出问题前,他的房子足有十几套,后来卖了大部分,还余下最值钱的三套。
这三套原本是打算做东山再起的资本。
周围人觉得他们被涮了,心头怒意顿生,“你有三套房子,不会卖了给孩子看病吗?你还在这里哭穷,还拿孩子说事,你这人太虚伪,就不值得同情!”
那个准备捐五百块钱的立马将钱收起来,他唾弃男人,“别说你有三套了,你就是有一套,孩子病了,你就舍得眼睁睁看着孩子去死?”
其他人跟着对男人一阵贬斥。
男人脸又涨红,他有心辩解,可事实摆在这了,还是他亲口说的,他只能缩着脖子,“要是找到配型,我肯定会砸锅卖铁都为我儿子看病的。”
而后话题又回到原点,他求时落,“大师,要是我的公司没了,我的三套房子也保不住,到时候我儿子还是没钱看病的,大师,你就看在我儿子还小的份上,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