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时落几人没多少分寸跟礼貌的小晶爸爸此刻却突然成了明事理的父亲,“没想到还有人能来看她,唉,这孩子命苦,她才二十多岁,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虽不相识,不过此番我是为她而来,既然她遭了难,我不能袖手旁观,不过对她的伤我无能为力,只能拿这身外之物聊表心意。”男人带着白色手套的指间夹着一张卡,优雅地朝小晶爸爸递过去。
“这里有二十万。”男人轻叹一声,“希望能帮你们解燃眉之急。”
小晶爸爸眼睛亮了,他竟还觉得不好意思,手用力搓了搓裤腿,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银行卡,点头哈腰地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与方才对上锤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家小晶能认识你真的是她的运气好。”小晶爸爸忘了方才男人还说不认识自己女儿,他感动的都快热泪盈眶了。
运气好?
锤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恐怕这是你女儿的买命钱吧。”
“刚才我求你们半天,你们狠心,不给一分钱,现在人家帮我家晶晶,你还看不过去,你这人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小晶爸爸将卡收起来,他先朝眼镜男人讨好地笑了笑,再看向锤子,便冷下了脸,下了逐客令,“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我家晶晶需要安静。”
“这几位是?”男人看向时落,问小晶爸爸。
小晶爸爸对时落几人没好感,当然想说什么说什么,“他们就是害我女儿的凶手。”
欧阳晨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符,他冷嗤,“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像小晶爸爸这样的人有很多,没遇着就罢了,遇上了,就让人恨不得教训一顿。
“怎么?害人还不让人说了?”有戴眼镜的男人在跟前,还有口袋里的二十万做底气,小晶爸爸挺直了腰杆,“这里不欢迎你们,我家晶晶醒过来也不想见你们,你们赶紧走吧。”
相较于丈夫的见钱眼开,他的妻子虽然爱钱,可她亲耳听到女儿说过有人帮她,妇人心里清楚,真正害女儿的人就是说着要帮她的人。
虽然她丈夫对眼镜男人有好感,但看对方的笑脸,她总觉得心里发寒。
再有欧阳晨那‘买命钱’三个字,妇人还是警惕了,她脑子飞快地转动,“老赵,他们过来不是看咱晶晶的,我们不能赶人走。”
她不希望时落现在走,她盼着时落跟戴眼镜男人对上,最好是出去打一架。
她没办法帮女儿出气,只想着害她女儿的人相互打起来。
小晶爸爸却没跟妻子同心,他还想在眼镜男人面前表现一下,对着欧阳晨又一阵贬低,“他们害了我闺女,还有脸——”
话还没说完,欧阳晨一道符箓拍了过去,小晶爸爸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晶爸爸惊恐瞪大眼,几次三番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冷汗瞬间下来。
“你,你对我家老赵做了什么?”妇人抢步上前,想撕开丈夫身上的符箓。
“安静点。”欧阳晨皱眉。
妇人不敢动了。
她怕欧阳晨也把她弄成哑巴。
这一处总算安静,眼镜男人无视小晶父母的求救眼神,他亦忽略了欧阳晨几人,只看时落。
时落同时望向他,两人定定看了对方十几秒,男人忽而一笑,朝时落伸手,“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你果然跟传言一样出众。”
时落没伸手。
“不是你。”为小晶施法的不是此人,时落还在看男人,“你又是何人,过来何事?”
她朝唐强几人说:“你们先走。”
对方的修为跟她不相上下,要是打起来,她没空护住唐强他们。
“时大师,我们不走。”唐强不可能丢下时落。
“落落,我也不走。”屈浩还朝时落走过去,他坚定地护在时落身前,怒瞪男人。
男人和气一下,“别担心,我不会对他们动手。”
“我这番过来自然是为了见一见你。”男人又扫了一眼重症病房,他说:“受人所托,顺便帮他一个小忙。”
那人受了反噬,此时还未完全恢复,不能亲自过来。
至于眼镜男人所说的小忙,自是指的收小晶的三魂七魄。
“我不想与你为敌。”眼镜男人又推了推眼镜,“你天赋罕见,若是就此陨落,未免可惜,不如你这就离开。”
他跟时落修为差不多,但是时落差了些经历,若真的以命相搏,时落不是他对手。
来南方的有与时落打过交道的,也有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他们对时落忌惮有,恨意有,杀意也有。
而眼镜男人对时落却更多是好奇。
有人求到他门上,他算过,与时落见面也就在这一两日,便接了对方的请求。
“不打一架,你就想赶我走?”时落反问。
眼镜男人闻言,笑容真切了些,“若是切磋,我乐意之至。”
时落转身往外走。
唐强几人跟上。
眼镜男人失笑,他也抬脚,不远不近地离开。
皮鞋击打着地面,发出不显沉闷的声响。
小晶父母眼睁睁看着所有人离开。
那个方才对他们和颜悦色的男人却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等所有人都离开,妇人才急忙撕开小晶爸爸身上的符箓,她按着心口,“老赵,咱还是别跟他们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