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长生!”
“傅长生!”
纪岁扔下书卷大哭大闹:“傅长生,你再不挽留我,我就要走了!”
太子傅恒冷静道:“请便。”
纪岁:“……”
“我真的要走了,”纪岁可怜地抹眼泪,“我走之后,你会想我的对吗?”
“你会吃不下饭的对吗?”
“你会跟陛下苦苦哀求出宫来找我的对吗?”
“正常点。”
傅恒头疼极了,终于在大自己一岁的伴读侍郎真的哭出来之前,掐着他的手腕把他拽到怀里,不太温情地随便揉了揉他的脑袋。
纪岁抬起头眼巴巴看他:“小殿下,你要亲我吗?可我家教很严。爹爹说过,不许……唔”
“不许早恋……唔嗯嗯!”
从太子府出来后纪岁一脸心虚,直到和前来护送他返乡的碧桃会面,他都支支吾吾说不清话。
碧桃在江湖闯荡好些年,最终还是选择回了明州落脚,后又被天子亲自接见,赐府邸一座。
这次纪岁回家也是宋亭岚派她去送的,她知道这是纪方酌和苏年的孩子,一路上没少逗他玩,又和他聊起许多关于纪苏二人的事情。
每件事她都只讲个大概,等到马背上的少年再度追问的时候,又笑着说:
“忘了。毕竟,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
天快亮了,她把纪岁送到蓼乡村口便辞别而去。
近一两年,纪方酌把镇上的酒馆完全交给了陶莹莹打理,和苏年包裹一摞就回了蓼乡。
说是想自己种片糯米地,再看看能不能养些蓼草。
纪岁不熟悉蓼乡的路,只记得阿爹说沿着小溪一路向下流,很快就能回家。
途中,他停了下来,站在溪边望着远处的灌丛,缓缓地眯起眼眸。
那里居然有几团红棕色的毛球在动!
霎时他露出笑容,无言盯着那窝野狐狸看了好久,好久。
感到心脏逐渐被什么填满,眼眶湿润。
他想,阿爹的漂亮狐狸再一次降生在人间了。
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回家的路?
绕了好久,纪岁才抵达纪家旧屋。远远地,他看见“纪家酒庄”四字牌匾立在檐下。
据说这才是他家祖宅,从前是酒庄,他爹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差点把庄子赌输掉。
这传言也是够匪夷所思的,纪岁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若真是那样,他爹难道不会被阿爹打出去么?
走进院子,一股浓郁芬芳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是桂花酒酿!
这可是阿爹最喜欢的甜酒,纪岁从小就馋的不得了,然而他爹总是坚持道:“未成年禁止饮酒。”
纪岁反驳,“大俞没有这条律法。”
然而苏年宠他,总是趁纪方酌不注意的时候,一勺子塞进他嘴里要他尝个乐子。
哼哼,他爹真笨。他早就知道酒的滋味了!
不过的确并没有想象中好。入口甜味融化以后,舌尖就只剩下辛辣和苦涩,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如此痴迷于他家的酒!
纪岁在屋子里跑了个遍,也没找到两人的影子。
他有点疑惑……
爹爹们不是最爱彻夜点灯,白日赖床了么?
此时距离蓼乡不远的某处山头,立着一双人影,正并肩站在树下等待日出。
正是多年前苏年和纪方酌抛下银锁钥匙的地方。数年过去,草木苍青依旧,时光没有在他们之间改变什么。
苏年忽然扭头看向纪方酌,说道:“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蓼乡这一带……又有红狐出没,生了一窝。”
“是吗?”纪方酌有点惊讶,“我去给你抱一只来。不、”
他想了想,“两只吧。”
“前狐之见。我总觉得,咱俩这日子过得……对单身狐属实不太友好。”
苏年“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是算了。”
“哦?”纪方酌调笑道,“老婆,你变贪心了。我马上回家找个网兜去,把那窝狐狸给你全端回来。”
“我没说要啦。”苏年倚在他胸前轻笑。
他的声音闷闷从底下传来,“有你就足够了。”
纪方酌一愣,差点轻易红了耳根。
即使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婆从傲娇小狐狸变成动不动一记直球的性子,猝不及防的告白还是令他如初见苏年时那样心动。
“老婆。”
“接吻吧。”
苏年软乎乎道:“好。”
初日在云层后缓慢爬升,透过云缝跌落而下的光晕熹微而温柔,像是不忍惊扰这方寸山头。
年年岁岁,一如所愿。
圆满长久。
小纪小苏的故事就到这里了,他们幸福我真的很开心。
白白,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