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小师弟一眼,最后选择了闭嘴。
“对了,请问在座的各位客官,谁是时公子?”客栈伙计问道。
众人皆愣了愣,毕竟日常没有人会用「时公子」来称呼时无筝。
时无筝同样反应了一下: “我是,怎么了?”
客栈伙计笑道: “是这样,玄字房那位客官临走前留了一屋子的枫灯,说让我交给你。”
一瞬间,饭桌上的空气凝固了,以至于客栈伙计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你确定,那位公子说要把枫灯交给我吗?”时无筝拧着眉头,又确认了一遍。
客栈伙计笃定说: “没错,时公子,那位客官就是这般交代的,我就是转述而已。”
“诶…这是怎么一回事…”程渺将眼睛瞪得越发圆了,他再度小心翼翼地看向身旁小师弟,发现小师弟此刻的眉头皱得比师尊还深。
要遭了——程渺脑海里蹦出这个词。
“那位客官还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务必交到时公子手上。”客栈伙计掏出一个信封,将其递给时无筝。
“有劳。”
接过信封的时无筝立刻拆开,他一刻也不愿意多等,第一时间阅读信笺上的内容。
信笺上寥寥数字,时无筝却反反复复看了数遍,直看得他面色沉冷下来,握着信笺的指节也微微泛白,仿佛在竭力忍耐什么。
一旁的池惑此时心情有些复杂。
他没想到,这一世在自己的干预下,小崽子到底还是费了许多心血做枫灯,最令他不甘心的是,小崽子还将枫灯交给了时无筝。
他突然有点沮丧,仿佛先前自己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但沮丧归沮丧,池惑又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从日常和小崽子的相处过程,以及对方的反应来看,他都不应该会把枫灯赠予时无筝,特别是此时时无筝已经不待见他了。
这小崽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把枫灯给时无筝又是出于何种考虑?信笺上说了什么内容?
池惑在心里叹气摇头,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不懂“自己”的一天。
下次和鬼主见面,他必然要揪着对方问个清楚。
将信笺内容看了又看的时无筝终于抬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池惑: “忘儿,不必多想。”
池惑: “…嗯?”
时无筝认为他会多想什么呢?
时无筝沉默一瞬,迟疑道: “这些枫灯,为师很喜欢,想必正是因为如此,池道友才转交与我。”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随后就将信笺重新封好,收了起来。
池惑:?
他听得云里雾里,这是怎么回事?上一世收到枫灯的时无筝,可没说过一句喜欢的话,只有尴尬的感谢。
“继续吃饭吧,既然多了这么多菜,我们也别浪费。”时无筝转移话题道。
池惑也不好再问什么,除了有点沮丧之外,别的倒是还好,但他对时无筝收到枫灯的反应,以及小崽子送枫灯的行为感到疑惑。
难道自己只能对天道剧情线束手无策吗?
池惑当然不会信这个邪。
程渺看看面色复杂的师尊,又看看沉默不言的小师弟,坐立难安的尴尬感又来了。
之后师徒四人各怀心事吃饭,饭桌上安安静静的再没人讲话。
饭后简单收拾了一番,一行人就御剑朝北域方向行去。
但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这趟路途池惑选择和萧过同乘一剑。
萧过只愣了愣,就意识到小师弟这是有话要单独同自己说,便也爽快答应下来。
原本两位特别不对付的师弟不仅关系缓和了,还变得非常要好的样子,过于突然的转变让程渺摸不着头脑,就连总是淡然处世的时无筝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态。
他作为师尊,门下徒弟和睦相处是再好不过的事,虽然隐隐有些担心,但时无筝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过儿,路上你不要玩闹就是。”
萧过不满地挠了挠头: “师尊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会像先前那般莽撞傲慢了。”
经历过数日心魔发作的折磨,又在池惑的帮助下压制住血脉的躁动,萧过不仅仅对自己这位小师弟改了观,整个人也在心魔的历练中也沉稳了许多。
加上昨晚池惑对鬼主高调的“告白”,萧过已经将他从「抢师尊的对手名录」里抹除了。
池惑也正是清楚这点,才敢提出要乘萧过的剑,以方便执行后续的计划。
而且他手指上还缠着时无筝给他刺的风铃草,万一萧过突然发疯,他的安全也有时无筝来保障。
“师兄,昨日我虽然替你烧了替身,但这只是暂缓之计,而且随着替身使用次数的增加,效果会一次不如一次,师兄若想要将心魔的威胁降到最低,必须找到更强有力的压制办法才行。”御剑不出百里路,池惑便与剑上的萧过开门见山说道。
萧过皱眉: “我猜你要与我同乘一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小师弟,以往我对你的种种无礼和误解,我同你道歉,无论如何,昨日你帮了我大忙,我…”
萧过欲言又止,他虽然容易走极端,睚眦必报,但相对的也爱憎分明,受过旁人的恩惠会好好偿还。
当然,对自己的师尊除外,原书里,在时无筝面前的萧过简直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疯子,完全分不清爱憎,时常陷入极端又自私的情绪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