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小师弟,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有想法的。”
“嘿,英雄所见略同。”萧过愉快地笑了起来。
默默在旁喝粥的秦南珂道: “祁道友这么做,是为了借用修者的身份,让镇上的百姓对我们产生绝对的信任,以更好执行接下来的计划,对吗?”
池惑点头: “没错,百姓向来仰慕修行之人,我们的身份被‘暴露’了,反而可以更好地让大家帮我们,这件事,只靠我们三个人够呛的,人多就好办了。”
看势造得差不多了,池惑开始用收割来的人心办事。
他通过客栈老板传话,让镇上的百姓把家里散养的鸡暂且都关进笼子里,从早饿到晚,不允许喂一星半点食物。
“道长,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些鸡给放出来?”客栈老板小心翼翼确认。
池惑: “等晚上,食人鼠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会给信号的。”
“到时候要放出来的不仅仅是这些鸡,还有镇上被关在笼子里的猫。”池惑补充道。
客栈老板愣了愣: “可一旦食人鼠出现,那些猫非但丧失了捕鼠能力,还横冲乱撞疯了一般,甚至被吓到袭击自己的主人……”
池惑却笑了笑: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再相信猫一次好了。”
看仙君如此说,客栈老板自然不再怀疑什么,便按照池惑所言与镇上百姓传话。
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仙家修士的出现,是寻常百姓可以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自然是仙者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并按照对方的交代认认真真执行,就算不知其中缘由,但既然仙家都这般说了,定是有道理的。
池惑不熟悉东极门的仙器法宝,他和萧过独自离开长昆山,时无筝往储物袋里装了一堆仙器,生怕他们师兄弟两人在山下吃亏。
池惑随着萧过在储物袋里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了一个扩音的装置。
萧过和秦南珂还按照池惑的计划,在桐余镇布下了机关阵法,一旦有食人鼠在夜间出没,警报就会传到他们那儿。
做完这一切的萧过仍是云里雾里: “小师弟,你布置机关阵法蹲老鼠我知道,但你让镇上百姓又是关鸡,又是放猫的,究竟是作何打算?”
萧过是个急性子,不问个明白他会一整天坐立难安。
池惑解释说: “食人鼠一切异常的举动和特性,都是因为附生在它们体内的蛊虫作祟所致。”
“昨晚我剖开鼠腹,看到有朱砂红的蛊虫从切口处爬出,转瞬便消失在了地面之下,我猜测这些朱砂红的蛊虫就是鼠患的罪魁祸首。”
秦南珂突然想到了什么: “据我所知,南域巫溪门祝家一族,曾有养胭脂蛊的历史,以蛇鼠蝙蝠等夜间动物为培养容器,可以最快速地将胭脂蛊繁育出来,但因为这个法子不可控性极高,非常危险歹毒,所以百年前就被巫溪门禁止了,胭脂蛊也被列在了禁养名录,难道……”
池惑点头,笃定说: “我认为这次鼠患的罪魁祸首,就是巫溪门祝家那对双生子,祝行水和祝云止。”
根据上一世他对双生子的解,他清楚这是他们喜欢的勾当。
“祝家双生子?我听师尊讲过,这两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萧过眉心皱了皱,转而有些担忧道, “小师弟,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先传信给师尊,告知他现在的情况,我们再决定如何行事?”
“不用,师尊忙于长昆山的论道会,这件事我们就自己解决好吧。”池惑毫不犹豫回答说。
因为池惑回答得过于干脆,萧过都有些疑惑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师门里最目无规矩,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没想到自己这位看似温顺乖巧的小师弟,和他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池惑想到什么,又道: “对了,师兄,到时候拜托你一件事。”
萧过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
池惑: “晚上可能会出现一点突发情况,你别担心,更不要把师尊给请来。”
萧过有点犹豫: “是什么突发情况?”
池惑: “现在还不能确定,到时候才能知道。”
萧过神色严肃地又确认了一遍: “这样…真的没事吗?”
池惑: “没事,我保证。”
萧过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吧。”
这一次,萧过真的对池惑彻彻底底刮目相看了。
*
入夜,月升。
约莫子时,叮铃铃的警报声响彻桐余镇,与此同时,一道幽冥的琵琶声从客栈方向传来。
琵琶声音不大,甚至不仔细听都无法察觉,但奇怪的是,无论身处镇上哪个角落,人们竖起耳朵都能听到琵琶声,这段幽冥的旋律仿佛无孔不入。
众人虽心中有疑惑,但都猜测是仙家在为解决食人鼠一事布局。
因为先前仙家有交代过,象征行动信号的铃铛声一响,就把笼子里的鸡和猫同时放出来,人则尽快躲回房间里,无论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都轻易不要出来。
于是,打开鸡笼猫笼后,百姓们又老老实实插上门栓躲回屋里,稍微大胆的人在窗纸上戳个洞,偷偷摸摸朝街市上看去。
镇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悄悄的,仿若一座人去楼空的城池。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令人窒息,但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