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仔细地再三确认过,确定自己的好友的确不像是勉强的、心力交瘁的模样,她没有权力去点评对方的选择,只能尊重:“你觉得自在那就最好啦……如果有事你就唤我进宫来找你。”
“会的。”
薛宝钗顿了顿,见身边侍女皆已经离开,才低低的开口:“其实请你来,也不光是想你了。”
“嗯?”
“我做了个梦,梦里面……发生了许多事。”
林黛玉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
薛宝钗梦见了她们俩同样在贾家相遇,只是这回的景况就是不同。她兄长顽劣不堪,同样是错手打杀了人,却丝毫不知收敛,不知悔改。她们一家狼狈来京,却被姑母盛情招待住进了梨香院,而原本住在梨香院的林黛玉,在这个梦里却孤身一人孤零零住在老太太的碧纱橱……仅与贾宝玉一墙之隔。
梦里的一切发展都让薛宝钗觉得很玄妙,像是隔着一层纱雾似的不真切,可有什么梦是梦醒后还能清晰地烙印在脑中的呢?光是这一点,便足够让人介怀。
她想到两人之间,从互看不顺眼到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友谊,但最后大厦将崩之前,却是……一个香消玉殒,一个徒劳地想要力挽狂澜。
一切种种,让人不堪回首。
薛宝钗说得很克制,顶多顶多,就是不可遏制地流露出一丝对贾宝玉的嫌弃和……困惑,她本不打算说完梦的故事,却发现林黛玉唇角的弧度已经悄然消失。
温和纯善的林黛玉垂下眉眼,恰如窗外颤颤的杨花。
“宝姐姐,这个梦,我知道。”
薛宝钗喉头一紧。
“梦里面,后来我死了。神仙说我原是天河边的一棵绛珠仙草,欠了那人一份灌溉之情,须得今生还泪方能报答。”
“我醒来之后想起来,我小的时候似乎是有人这么来对家里人说过的。”
“我也记得那时候叔叔问那人,既已经是长在河边,为何还要人灌溉。又问那人,便是要还那份水也成,不拘什么泪啊汗珠的,是不是都可以?”
“随后那来要化了我去的人,便被叔叔打跑了。我想,既然能被叔叔打跑,可见那人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神仙。”
“不可能的事,不该想太多,你瞧,如今贾府都没了,这种事便不用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一个春节的番外=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