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深坐在“守”阵的阵心,看着申公豹的一举一动,神色莫名,漆黑的眼眸微淡,不知是出神还是在看着事态发展。
刘峰别过头去,似乎是不想看到申公豹继续下去,却刚好注意到封深的模样,有点奇怪地说道:“你是怎么了?”
张朝河闻言,也刚好回头看去,就看到封深一动不动的样子,“这没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封深弯腰,紧紧地抓着胸口,这和刚才的男修士如出一辙,让张朝河大惊失色,“封深,你莫不是也犯了禁忌?”
封深一口心头血吐出,满口都是血腥味,唇舌间的味道直冲脑门,让他一瞬间从失神的状态回过神来,听到张朝河和刘峰的问话,只是勉强摇了摇头,剧烈的痛楚又一次从心头四散开来,迅速蔓延到了四肢。
这和梦境何其相似,这和过往何其相似。
封深在这一刻似乎化作了封神台,分明与它没有任何的联系,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满是白色胡须的老头高站在晶莹剔透的封神台上,点燃的焰火跃动着,于他身后站着高大威武的将士,站着儒雅中正的中年,站着意气风发的少年……
一道道被解押跪下的身影出现在封神台下,白须老头喝道:“……以尤浑、费仲等三人之项上人头为祭,祈……”
三颗人头应声而落,三道摇曳之魂飘摇往上,落入封神台上。
封神台上悬浮着一道黄纸,看似简单实则闪烁着微光,吞吐着光辉之影,就好似呼吸之间。三道魂魄落入黄纸中,只听到一道沉闷的嗓音道:“礼成,封神榜启!”
无数喧闹声传来,有喝彩也有祝贺,有绝望之音亦有困惑之声,无数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沉入封神榜中,是为封神台祭礼之终。
封深头疼欲裂,那嵌入封神榜内的神魂似也是刻入了封深的魂魄,软绵绵的四肢没有了任何的力气,连打神鞭都握不住跌倒在地,随即却颤巍巍漂浮起来,长棍化为长鞭,虚虚地缠绕着封深。
刘峰欲抽身去看封深,却被女修士叫住:“他的情况不对,若你现在抽手去碰他,反倒可能被他的法器所伤。”
她看得出来封深周身的法器不容小觑,若是轻而易举,被它伤害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峰皱着浓眉,暂且忍耐下来。
封深听不到他周身这一堆对话,漂浮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就好像是悬空起来一般,这感觉如此的熟悉,熟悉得好像他之前的千八百年都是这样。
混沌中封深抓住一点清明,他不是才活了短短的十九年吗?这么漫长悠远的感觉又是从什么而来?随即这一切又被虚浮所掩盖。
封深茫茫然低头,意识中看到无数闪烁的大字在他的身上跃动,流动的灵力和字符活跃得好似归家的游子,他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了欢腾喜悦。
“守”阵前,申公豹的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他浑身光芒大作,那件道袍上涌现无数的符咒,流光溢彩间折射着封神台的侵害。
精瘦中年人的嘴角已经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已经能感觉到封神台的要害,再进一步就这封神台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封神台如今正处在将启未启的阶段,申公豹这一出歪打正着,正好能绕开封神台的无数问题直取重点。
“封深!”
这一道声音撕裂,引起了狴犴的注意。巨兽低头,正瞧着“守”阵内刘峰抽身,抬手去接跌倒在地的少年。
一道微光从少年的胸口迸射而出,倒印的影子看不太清楚,却能看到有什么固态渐渐融入封深的体内,融化开来的金芒如此的耀眼,流转的波光环着少年的整个躯体,衣服下的皮肤都爆裂开来,又渐渐被金芒所修复,如此往复再三,金红色的光芒才渐渐消散……不,那不是消散,是彻底地融入封深的身体。
砰!
狴犴的心头一重,申公豹的动作一窒。
有什么东西归位了!
申公豹莫名有种危机感,这种感觉促使着他拼命驱使着神通,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封神台给拿下。
紫光大作,封神台就要彻底被紫芒所围绕,就在申公豹即将成功的下一瞬,原本已经黯淡下来的封神台流光暴起,突兀迅速地缩小,就好似被召唤一般消失在远端。
申公豹一个踉跄,差点从高空中坠下,脸色青白交加,满是怒色!
水波荡漾,申公豹紧追而去,划开了无数的水流,转瞬间消失在场中。
狴犴敛眉,巨兽渐渐缩小成人身,几步踏入已经消散不成形的阵法中,扶起已经昏迷过去的封深。
刘峰急急地说道:“阁下,他究竟是如何了?”
他们可以说是亲眼看着封深无缘无故地发病。
狴犴扶着封深的肩膀,低垂着眸好像在感受着什么,但是几分钟后冲着刘峰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没发现任何的问题。”封深的鼻息已经恢复了正常,身体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他看着缠绕在封深身上的长鞭,低语道:“是这个吗?”
封深浑身光芒时,狴犴自然而然感受到了极为熟悉的气息,这份感触几乎是每一位封神榜上有名之人都会有,毕竟已经深入神魂。
狴犴略有怀疑,但是在看到打神鞭后,那怀疑自然散去,打神鞭他也不是认识,这个气息是从打神鞭散发来的也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