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的焦急让他不敢挣扎,只能僵着身体大喊,这样危机的时刻,哪怕是一个抬手的举动,都有可能让她被自己拉下悬崖。
“你说再多也没用,我不会放手!”顾安年咬紧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
她的手已经使不出力气,强撑着拉住陆方伯已经是她的极限,现在,她只能期盼埋伏在附近的人能察觉异样,赶过来救她。
“你……”陆方伯怔愣地失了话语,双眼痴痴地望着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叫嚣着她是在乎他的,叫嚣着想要与她共赴黄泉。
既然生不能得到她,那让她陪自己一同死罢,如此,他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然而当视线扫到她发间的银钗时,他一个ji灵清醒了过来。
不是说过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吗?为此即便豁出xing命,他也在所不辞,然而刚刚,他竟然会萌生那样自si的想法!若她当真与自己一同掉落山崖,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心底微颤,陆方伯咬紧压根,将不停叫嚣的声音赶出脑海,尽量放轻声音,哄道:“念儿,你放开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被救上去,也是活不了的,你何苦……”
话未完,顾安年厉声打断他:“义父医术高明,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又如何不知师傅医术高明?只是,他不想连累她罢了。
陆方伯苦涩一笑,低唤:“念儿……”
然而顾安年却再次打断他的话,低吼:“闭嘴!与其啰里啰嗦浪费精力,不如想想该如何自救!”
微微一怔,陆方伯当真不再开口,只是嘴角含笑,目光一直深深望着她的容颜,像是要将其铭刻在心底般。
“自救?王妃娘娘,您也太过异想天开了些。”冰冷而低沉的声音蓦地在头顶响起,陆方伯一惊,这才想起黑衣人的存在。
黑衣人信步走到崖边,垂眼俯视着悬在半空中的陆方伯,眸中闪过杀意,下一秒,他突然抬脚,狠狠踹上了顾安年的腰侧。
“嗯……”剧烈的钝痛感让顾安年不禁闷哼出声,脸se愈发苍白。
“住手!”见状,陆方伯愤怒的低吼,双目赤红。
“要我住手可以,陆方伯,你知道该怎么做。”黑衣人在顾安年身边蹲下,一把扯住她脑后的青丝,目光yin鸷。
“不可以!”顾安年连连摇头大喊,原本就散乱的头发,因为黑衣人的拉扯愈发凌乱,随着她的动作,陆方伯戴在她头上的银钗渐渐从散乱的青丝中滑落,最后直直坠向崖底。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那因时常被摩挲而愈发明亮光滑的银钗,在视野中渐渐放大,又渐渐变小,陆方伯瞳孔猛然收缩,下意识地伸出手,却终究失之交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钗渐渐消失在崖底。
眼底,meng上一层绝望。
上天连他这最后一丝的念想也夺去了,这一生,他活着还是何意义?
凄然一笑,陆方伯最后望了一眼心心念念了七年的那个人,然后缓缓抬手覆盖住顾安年的手,一根,一根,将她被咬破的手指掰开,坚定而虔诚。
“不要!”顾安年惊恐的大叫,泪水瞬间冲出眼眶,滴落在两人的手上。
炙热的液体落在脸上,像是要将他烫伤,陆方伯笑了,微启薄chun,无声地吐出深埋在心底的三个字,然后,决绝地掰开她紧握在腕上的手。
“不——!”
绝望的嘶吼响彻悬崖,陆方伯以为这便是他的终结,却在下一秒,一道白se的身影闪电般出现,迅速拉住了他的手,下落的身体,再次悬在了半空。
“臭小子,想要为师白发人送黑发人,休想!”严肃低沉的声音在头顶炸开,陆方伯惊愕地抬头,却看到了师傅熟悉的严厉脸庞。
“回去再跟你好好算账!”沈千冷哼一声,在陆方伯反应过来前,运起内力,腕上一个使力,一把将陆方伯拽了上来。
被救上来后,陆方伯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寻找顾安年的身影。当看到她被那身染鲜血,却依旧尊贵无比的男子拥入怀中时,陆方伯心中一阵血气翻涌,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原来,宋祁与沈千带着人在林子人遇到了埋伏,在突破林子里设下的埋伏后,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两人。
“小七……小七……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怀中险些失去的人儿,胡乱地亲wen着她的额头,她泪湿的眼角,宋祁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心中感ji上苍的庇佑,感谢上天没有夺去他的小七。
“墨规……”重新回到这个温暖宽广的怀抱,劫后余生的高兴让顾安年喜极而泣,顾不得痛到麻木的双手,她低喃着,紧紧回抱住眼前的人,任恐惧与欢喜的泪水打湿衣襟。
然而下一秒,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夺去了她所有的感官,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出,双眼一黑,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小七!”察觉道怀中人的异样,宋祁顿时慌了手脚,紧紧抱住瘫软在怀中的人,他失控地朝着不远处的沈千大喊:“义父!义父!快来救救小七,义父!”
沈千正在检查陆方伯的伤势,闻声立即赶了过去,迅速拉过顾安年的手,在触到脉搏的瞬间,他的脸se蓦地苍白,不敢置信地低喃:“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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