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张口解释,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当初抢男人做小三的是朱祁,可是李志更在和自己交往前就认识朱祁不假;
当初李志更的原配是自己,可是自己利用关系户和学业打压屡次犯禁的朱祁退让不假;
当初自己是靠理科分数正儿八经考上的北川大学,可是靠关系抢贫困补助、行贿获得入/党资格、谋取校园福利不假;
至于操场上殴打孙昭、幼年时曾经找混混校园暴力他人……这些都是真的。
她找社会上的人殴打过说她坏话同学,让男生扒掉过在她面前嘴臭的女生的裤子,还埋伏过找老师告状的班长。
她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她就是个从小到大成绩比较好的太妹而已。
谁规定学习好的人必须是正人君子了?
学习只是个人能力,和品行有个jb的关系?
她这个人,喜欢谁就想天天想在一起,讨厌的人就想办法让对方倒霉,从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
所以,朱祁刚才说的所有话,是谎话里带着真话,实话里又带着假话,解释起来比登天还难。
这一刻白寿眉才恍恍惚惚觉得:朱祁是有目的性的。
朱祁知道用自己最敏感的黑历史羞辱自己最好的闺蜜一定会引起自己的暴怒,而自己又向来喜欢用社会势力和暴力解决问题,于是她故意设下一个局,请自己入瓮。
刚才站出来佐证的第一个人、第二个人、甚至第三个人、第四个人……都是她请来表演这出“瓮中捉鳖”的托。
白寿眉忽然开始害怕,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弱弱的女声:“小白。”
熟悉的声音宛若一根救命稻草般点亮了白寿眉心中的希望,她匆忙转头,玄千两正站在餐厅的入口处,身着纯白色的病号服,一张小脸惨白,此刻正病恹恹地地看着这边。
玄千两的目光在朱祁身上稍稍停驻片刻,转而将视线落在白寿眉身上,她软糯糯道:“小白,我好饿,手啪啪啪的抖,打不了饭,能不能给我点一份吃的,我们出去吃?”
被玄千两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瞟了眼的朱祁皱了下眉,低头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表演还在继续,她哆哆嗦嗦哭道:“你就不给我解释什么吗!玄千两!”
玄千两只是冷漠地扫了眼朱祁,没搭理她,调头离开。
旁边围观的女生不乐意了,上前抓住玄千两的袖子:“你太过分了吧?真当这里还有你的后台呢?不要脸的小三……”
玄千两倏地抬起头,一把用力抓住女生的手腕强行将对方的手拿开,用很小的声音道:“和平世界遇到不正义的事情都只会偷拍发微博装路人,这么危难的世界遇到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却能站出来主持正义?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是托吗?”
对方瞬间慌了神,玄千两顺势甩开对方的手腕,却没想到对方一屁股摔倒在地,抱着手腕开始放声大哭。
“群众演员这么卖力,谁给你发工资吗?”丢下这么一句话,玄千两怏怏地掉头就走,白寿眉跟上去,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女生,意外地发现对方的手腕留下了五个血红的指印。
而且从对方手腕现在的形状来看,总觉得不是正常的弯度……
应该是她自己干什么弄的吧……总不可能是千两刚才捏一下变成那样子的对吧?
·
离开餐厅热闹的地区,白玄二人买了份饭团,来到餐厅外的花坛里,坐在草地上一边吃饭一边互通消息。
六月底的午后,空气是燥热的。
幸好有树木遮天蔽日,衣服又足够凉爽。
白寿眉告知了这两天发生在校园城市的事,玄千两谈了自己对朱祁试图用自己挑拨离间的看法。
“其实,社会中阶级矛盾一直都在。”玄千两道,“就像有人做过调查,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大部分都来自于中产家庭,少部分来自于工薪家庭,寥寥无几的寒门学子就算进入清北,也会在基础才能和眼界上输给上层阶级出身的同学。可是因为我们的世界没有‘胜者嬴,弱者死’的竞争压力,富人有富人的乐,穷人也能有穷人的活法,所以大家仇富归仇富,墙倒的时候众人推一把,但阶级矛盾始终不会突出到尖锐的地步。”
“但是,到了这边的世界之后就不一样了。他人一点点的优势突出,就会导致自己有着截然不同的未来,也许下一秒对方在天堂,自己就在地狱。”玄千两道,“别说是阶级矛盾被恶意放大了,连人和人之间一点点贫富差距也被恶意放大了。这种矛盾一旦放大,整个集体都会四分分裂。”
白寿眉一听顿时就气炸了:“那刚才就应该说出来啊!说出来她是内鬼!说出来她是为了挑拨离间我们大家!”
玄千两摇了摇头:“大街上那种一个男人演丈夫、一个女人演婆婆的戏码,都能堂而皇之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拐走一名成年女性。现在她们先发制人还人多,我和陈梵的破事本来就被一些红眼病妒忌,你的黑历史又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说不清,没有人会信我们的。况且万一是连环套就糟糕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别再被迫成为她设计好的剧情里面的演员。”
“千两……”白寿眉看着冷静得反常的玄千两,一时语噎,竟然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