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为了不造成外界轰动,政府隐瞒了西日的这桩丑闻,将他秘密送上了宗教法庭。
其实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国家罚了款,下令给西日的实验基地安装了各式各样的摄像头,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不过,你就惨了,你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被消除,还为了避免你父亲以后认出你,你年纪小小就在脸上挨了不少刀。
等你痊愈之后,就被送去育都的教会,结果又因为年纪过大和有过消除记忆的前科,导致你一直不好找天父。”
盖亚听着追檎的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手中的文书,越发觉得亲生父亲的这一场爱情荒唐可耻。
“说到底,西日毕竟从小就是x级,又被共和国当宝贝培养,根本就没见过社会底层,对社会底层的遐想一直来源于上层社会那些傲慢的老顽固编造的课本,一旦出现和他想象中不同的带着闪光点底层人,就很容易被吸引,但说到底都是他不接地气导致的结果。”追檎一语道破了西日当年陷入爱河的原因,“他应该感谢那个圣女死得早,所谓的可歌可泣的感人爱情故事,无论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无一不是因为两个主人翁总有一个死得早,否则,时间总会给幼稚的人以答案。”
盖亚认可这个说法,正如同他和玄千两之间拉扯不清的关系,那或许并不是多么深入骨髓的爱情,而是因为结束的猝不及防,存在太多的意难平。
“所以。”追檎的声音严肃了几分道,“你太过于特殊的童年生活和你后来成为月伯天子这件事,都很难不让人怀疑,西日是否早就知道你是他的儿子,并且藏下了什么秘密。”
追檎清了清嗓子道:“比如,新圣女之类的内容。毕竟,西日可是从你出生后没多久就开始研究新圣女相关的内容了。”
听到“新圣女”三个字,盖亚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明白了追檎此次见他的真实目的,于是放下手中的资料道:“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身上没什么秘密,我的天父也没告诉过我什么秘密。”
“不,并不是这样的,盖亚。”追檎忙忙否认,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怀表,摊开来,里面是两个年轻男人的合影。
“我曾经和你的亲生父亲是同窗好友。”追檎望着照片出神,“我并非要从你身上套出什么,我只是作为你父亲旧时的友人,一直以来相信你父亲的为人,想要还他一个清白。”
盖亚闻此言没有做声,他将信将疑,他不傻,他可不认为挑拨别人天父天子离间的人会这么好心肠。
追檎看出了盖亚的顾虑,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之所以让阿巴莱说了不少月伯的坏话,也不过是我讨厌内贵族罢了。”
追檎说着,一直慈祥微笑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表情道:“一个人人靠本事争取未来的国度,却有一群人世世代代享受耀星共和国的特权,不觉得很荒谬吗?对我来说,岂止荒谬,简直荒唐和可耻!”
义愤填膺地说完这些,追檎正了正神色,又露出带着几分歉意的表情道:“我也并非想说你天父的坏话,可是我的确对月伯喜欢不起来。
从知道他是内贵族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无论是他被教皇收养、被西日收为天子、拿到s级……全都是虚假的,全都是该希亚家族愿意从世界贵族变成内贵族的阴谋。”
说到这里,追檎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我这个人呐,算不上什么好人,有时候会有那么些坏心思,用最坏的恶意揣测这些内贵族。”
盖亚不语,追檎这次说的话,倒是让他觉得有了几分可信度。
十都内确实有很多新人类讨厌世界贵族,虽然大家嘴上从来不说,但或多或少都对这些没什么真本事却手握特权的家伙心生厌恶。
而且,早年内贵族刚刚归顺国家的时候,闹过很多“人上人”的丑闻,老一辈对内贵族没有好感再正常不过。
也因此,内贵族往往只会偷偷享受特权,却不会对外承认自己是内贵族,除非这位内贵族的等级和权势都已经很高,往往也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追檎接着道:“我对月伯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是看你如今被压了等级,我打心底里替你难受。”
“压级?”盖亚一愣。
“月伯没有告诉你吗?”追檎道,“我在你分级之前就联系过月伯一次,我告诉他政审背景存在问题的新人类都会被压分,你在异世界六年,很多训练跟不上,降级是必然的,但也应该考虑一下你的心理压力。
所以,我建议过他,可以用天父的身份做一次政审担保,这算是分级考试的一个很常见的潜规则——由天父作为担保人去为目前政审存在问题的天子做担保,这样就可以免于一次压分,如此一来,至少你可以拿到你应得的成绩。”
盖亚从未听过这样的潜规则,也从未听月伯提起这样的潜规则,他沉默了片刻垂下头,用有些萎靡的声音道:“这种事对我那个公私分明的天父而言,是不可能去做的吧……”
追檎见状,露出了片刻嗤之以鼻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月伯居然是“公私分明”,但他还是心疼地拍了拍盖亚的肩膀,道:“盖亚,我将选择权交给你。”
盖亚闻声抬头看向追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