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一姗答复,玄千两接着道:“所以,我们作为地球的女性,从一个需要限制人口的世界穿越到一个需要增加人口的世界,任谁都需要一定的适应的过程,也会感觉到不自在,对吧?”
她的发言不但支持了耀星共和国现有的政策,也与此同时道明了地球女性当初强烈拒绝生育的价值观的合理性,还顺带着踩了一脚地球的基因,应该算是可以拿高分的标准答案了。
一姗笑了一下,并没有被玄千两的反驳镇住,而是接着道:“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女性之所以具有生育能力,并且无法做到天然避/孕,其实就是因为圣母大人冥冥之中规定了圣女就是应该繁衍和生育,然后让生命自己选择优胜劣汰。”
“生命自己选择优胜劣汰?生命自己怎么选择优胜劣汰?互相厮/杀吗?”玄千两脱口而出道,“低等动物和人不一样,它们没有足够的智力,只会被天性控制着不断地去交/配、繁衍然后死去。
但即便如此,雌鸟会将生病的幼崽丢出巢穴,母猫会将弱小的幼崽吃掉,母熊会在怀孕后等到冬季过后再产仔……
人类既然已经掌握了自主选择权和科技避/孕的能力,为什么还要生下来注定在这场内卷中会被淘汰的孩子,再让他们去自相残杀?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爱好和平的新人类会允许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吗?”
“新人类不会做这种事。”一姗却斩钉截铁道,“新人类不会去残害和剥削自己的同胞,新人类历史上打过的每一场仗都是为了自保而做出的反击,新人类从未主动发起过攻击,每一次战争的始作俑者都是旧人类。
新人类之所以比你们地球人重视科学和科技,创造了如今的辉煌,让科技和人工智能遍布全球,也是为了缓解人口稀缺的压力,让哪怕是仇敌的旧人类也能够从重体力劳动的压迫中解放出来。”
“……”玄千两一时语塞。
因为就她所知道的耀星大陆历史中,新人类对旧人类的每一次反击确实都发生在被侵略后,无论新人类后期做了什么,只要一开始动手的不是他们,他们都仿佛站在了道德角度的不败之地。
如果这时候气急败坏地指出新人类强制女性生育也算是剥削,那就是在打脸自己刚才说出的“女性责任论”的说辞。
说白了,这时候如果想要反驳一姗,就要说新人类也是货真价实的人,也会因为资源发生战争、内耗或者自上而下的剥削,可是这些话都不能说,这里可是新人类的中央电视台,新人类必须是“真善美”的。
那她还怎么反驳?
一姗陈胜追击道:“所以,地球人在人口数量到达一定规模后,会进行资源竞争、自相残杀甚至种族毁灭,是吗?”
“……”玄千两觉得一姗在给自己挖坑,她不想回答,所以选择了沉默。
“看来你对圣女的使命有着另一种层面的遐想呢,难怪月伯大人那么喜欢你。”此时,旁边的文婡主动转移话题,像是在给玄千两找台阶下道,“说说你是怎么和月伯大人相处的吧,这是很多圣女所疑惑的,你觉得月伯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玄千两只能深吸一口气,平静地接过文婡的话,回复着她早就预想过的答案道:“月伯大人总感觉心里藏着事,可能是他这一生经历过的变迁比我要多的关系吧,他相对来说比较自闭,你需要很费力才能够跟他进行沟通交流,可是如果想尽办法交流了,当他愿意敞开哪怕一点点心扉接受你时,他就会对你好……”
“是吗?”文婡笑了笑,“说起来我有一点好奇,因为在月伯大人的母校中,有许多新人类说过,月伯大人的气质有时候很像老爷爷……哎?我记得你曾经也和你的祖父在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你觉得月伯大人的气质很像老人吗?”
“……”这个问题顿时让玄千两刚才所产生的古怪感又萌生了出来。
为什么这几个主持人总问一些看似有所关联但是又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而且,自己和祖父在一起生活过这件事,耀星大陆怎么都知道,调查这些没用的小细节有必要吗……
但此时的玄千两并没有想太多,她想了一下坦诚道:“还是不一样的,月伯大人是比较内向还有些固执,但我爷爷他我已经……”
关于爷爷,玄千两其实已经回忆不起来多少事了。
只记得他曾经是威望极高的教授,在自己高中的时候就去世了,留给父亲兄弟姐妹几套老洋房。
至于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能模模糊糊记得,小学的时候每年夏天,爸爸妈妈偶尔会将自己放在爷爷和奶奶家一段时间,让她和老人培养培养感情。
可是后来有一天,爸爸再也不让自己去爷爷和奶奶家了……
什么原因来着她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爷爷和爸爸大吵一架,爸爸怒气冲冲地拉着自己离开……
在这之后,文婡陆陆续续地问了玄千两很多关于她和月伯相处的内容,她都靠曾经的恋爱经验糊弄了过去,回答得还算体贴和有梗。
玄千两心里很清楚,在耀星大陆,像黄君山那种完全没有恋爱经验、一边对生活失望但又一边对真爱抱有神圣幻想的女生是几乎不存在的。想要骗过本土这些经验老道的女生,虚幻的小甜文或者小虐文都不行,没有爱情/色彩的现实玻璃渣子里面掺着一点点糖才会让她们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