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就半真半假地说起了她和月伯相处的点点滴滴——
月伯一开始是讨厌自己的,因为讨厌自己碰瓷圣母的长相,还和他的宝贝儿子有过一段往事。于是,在得知自己患有胃癌后,毫不留情地收了自己做学生,其实是拿自己做实验。
可是自己明明是个将死之人,却又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次又一次地完成了实验,甚至在锦标赛中存活了下来。
向天野射出的那一箭,让月伯看到了一个脆弱生命的反抗,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悸动。
所以,他从天野手中夺下了自己,决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顽强而又脆弱的生命最终会走向何方。
他曾放任过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受冻,放任过圣管院对自己的刁难,甚至放任自己因为胃癌痛得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他或许曾经就想这么放任着自己,直到自己的生命凋谢。
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看到自己依旧竭尽全力活着的时候,或许产生了动容吧。
那并非爱情的力量,而是一名生物科学家对微小生命的动容,又或者一个生命体对另一个生命体的共情。
玄千两道:“所以,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无关爱情,而是一名悲天悯人的科学家对一个可能随时都会凋零的生命的一种……怜悯吧?”
这份关于和月伯关系的答卷让直播间台下为数不多的几名女性甚至新人类都觉得十分满意。
月伯的人气在十都的年轻人中是有目共睹的高,自从这个玄大千跟了月伯,互联网上少不了圣女、旧人类甚至一些新人类对她天天进行各种谩骂。
大家都很生气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圣女凭什么俘获月伯大人的芳心,所以,今天到场的各位本来是抱着不太友善的心态来听这位被宠上天的圣女该如何炫耀她和月伯大人的点点滴滴。
结果,眼前的圣女却丝毫没有显摆的想法,反而是把两人的关系和月伯大人的境界上升到一个不好议论的宏观层面。
但是,如果细细想来,这样的答案其实更令人信服。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计成本的爱情,连从一而终坚持自身信仰的人都只是少数。
相比见到月伯大人真的和圣女坠入爱河让自己心碎,大家宁愿自己的偶像这辈子水泥封心。
所以,听到这个一无是处的圣女亲口承认月伯大人对她的感情并非爱情,而是别的情绪,大家都觉得满意极了。
人性的光辉往往就是混沌中那模模糊糊的一缕光,那光串联起来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这一刻有了微妙的共情。
如此一来,越发显得月伯大人的形象完美了。
“所以,你觉得,是月伯大人的怜悯之心治愈了你的灵魂,让你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是吗?”婕德莉微笑着问。
玄千两根本没思考对方说的内容,只要是夸月伯的,她就统一应着:“嗯,算是吧,我很感谢月伯大人。”
说完,她微笑着用余光扫了眼墙上电子屏的时间。
距离这场直播结束还有一个小时,但是为什么她觉得她们四个已经没什么话题可以聊了……
这三名主持人的攻击力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并没有月伯提到的那么可怕,也没有对她和月伯相处的细节提出太多质疑,反而是认可了她所表达的关系。
难道这三名女性并不打算从自己这里问出来点什么,只是做一个普通的采访吗,又或者说是自己的回答出乎她们的意料,所以不打算咄咄逼人吗……
“所以,你觉得,月伯大人也净化了你心中的恶魔,是吗?”婕德莉继续微笑着问。
玄千两以为婕德莉所指的“恶魔”是她当初在锦标赛结束时对天野做出的大不敬行为,于是应着道:“嗯,是,因为月伯大人,我已经逐渐理解了很多事。”
“那么,你觉得,耀星大陆的力量,也能净化地球那18亿你的同胞吗?婕德莉再问,可玄千两没注意到,婕德莉已经不再微笑了。
“18亿……同胞?”玄千两有些迷茫地重复婕德莉的问题。
18亿同胞?指的是什么?她的祖国?可是中国人口总数只有14亿人吧,多出来的4亿人是什么?
于是玄千两带着迷惑目光抬眼,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她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在场的三名主持人同时用无比冰冷的目光严肃地审视着自己,她们不像是在注视着一名普普通通的女生,而像是凝望着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
“玄千两,你是msl吧。”婕德莉问。
“……”玄千两一下子愣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耀星大陆的人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在地球,总共有57个ysl教国家,18亿msl人口,你既然是他们的后代,也必然是他们其中一份子,不是吗?”婕德莉一字一顿地问,她声音不大,却远比刚才闲聊时慷锵有力。
不等玄千两否认,文婡接着问,“你是什么派系?什/叶/派?逊/尼/派?还是说逊/尼/派中的极端恐/怖/分子?”
“所以你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人类一定会为了生存彼此残杀,对吧?”一姗紧接着道,“因为你们为了阿/拉杀死异端是神圣的,你们死后会上天堂,还能得到72位处/女,不是吗?”
“对了。”婕德莉根本不给玄千两出声的机会,接着道,“当初,当你为了一个违反耀星大陆规定所以被处死的圣女对着天野元帅道貌岸然地射出那一箭时,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的18亿同胞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