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不是很正常吗?”另一位女生立刻露出嘲讽的表情道,“勉强坐在c级上讨好新人类,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觉得自己是人上人呢!还嘲讽我们两个变成了隐圣女,呵,她接着嘲讽啊?我们是不如她的级别高,但我们赚钱多有本事壳生,她呢?她那么优秀还不是要自己亲自生?”
“笑死,她有什么资格嘲讽我们,她想打工也只能去那种很廉价的公馆,毕竟足月生了那么多,都不知道多松了……”
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聊着天,一脸的兴奋。
圣渎鸟们日常最喜欢聊的八卦,就是在自己还不是隐圣女之前在圣都认识的那些女生如今的下落。
本土圣女从小就被教育说,隐乐园是只有基因不合格的圣女才会去的地方,说难听些,就是“淘汰品”的收容所。
所以,很多女生在听到某个女生要变成隐圣女时,有的不在乎,有的会惋惜,有的则会趁机落井下石。
而这些落井下石的女生,会被圣渎鸟们牢牢记在心中,并在发达后天天等着看这些人的笑话。
身前这两个女生所聊的内容,白寿眉每天都能听到相似的。
所以白寿眉根本不屑于细听她们的八卦,她就坐在后排,低头用手机算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收入。
按照这个月薪持续下去,一年到头,她的收入勉强够壳生的费用。
但问题是,人是要生存的,就算公馆包了早晚餐,但日常开销是不可避免的。
可一旦加上日常开销,哪怕再节省,都凑不齐壳生的费用。
这种时候,大家会怎么做呢?
白寿眉看向身前闲聊的那几个女生——
她们和自己虽然坐着同一辆大巴车,但彼此的任务可完全不一样,她们做的是风险系数更高的任务,这样才能换来游刃有余的生活。
果然,上层社会真的很会算账。
你想躺平就必须咬牙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你但凡想让生活稍微滋润一点点,就得咬牙出门做那些危险复杂的工作。
“真蠢。”就在这时,坐在白寿眉身边的女生道,“都已经成为隐圣女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一辈子怕是都见不着一次面。”
白寿眉扭头看了眼对方,这名女生叫紫姼(shi),名字很特别,刚认识的时候,她完全不认识这个名字用耀星语怎么读。
后来,听紫姼自己说,这个名字是“紫色的美丽公主”的意思,据说是因为她生下来的时候,瞳孔带有淡淡的紫色,而且是那一批女婴里面最漂亮的,于是给负责起名字的新人类就为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后来白寿眉细想了一下,既然如此,紫姼的中文名应该就是“紫姼”,“姼”这个字和紫姼的耀星语名字一样罕见,同时也是形容一个女孩非常漂亮的意思。
紫姼的家住得离白寿眉很近,二人又一同出过几次任务,对方在沦落为隐圣女之前还选修过中国秦朝历史,白寿眉觉得对方能和自己应该能聊得来,便偶尔一起结伴同行。
“不怪她们,这就是新人类想看到的结果。”白寿眉双手环胸看着前面那两个仍在欢乐讨论的姑娘道,“无论哪个社会,这样的民众都是君主所喜欢的,甚至是君主刻意培养的。”
“确实。”紫姼冷笑,随之长叹一声,“所以我们这些不够善良却也不够坏的普通人才当不了君主。普通的人思考正义和公平,君主却把整个世界当一场模拟经营的游戏,在君主眼中,目的从来不是人,而是文明与统治的存在,人从来不是人,而是生产和创造的工具,工具越愚蠢和眼界狭隘,君主的统治地位就越稳。”
白寿眉闻声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她平静地看着大巴尽头的小电视上放着的《动物世界》节目道:“我学考古,表面上考的是文物和历史,可是往深里去挖,其实人类永远都是那些事。”
闻此言,紫姼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道:“我们这种凡人想太多也没有用,只会吃不下饭伤心。”
“呵,我可没觉得你吃不下饭,你每天不是吃得挺多的嘛?”白寿眉打趣道。
“能怎么办呢?”紫姼道,“凡人就像是屠宰场的猪,镰刀终有一天会落在我们的头上,我们除了吃好喝好享受当下的生活,还能做什么?”
很快,大巴就驶入了白寿眉所在的城区,并在街区的入口处停下,白寿眉下车和紫姼挥了挥手道别。
雪很大,白寿眉裹紧貂皮大衣,在厚重的积雪中迈着艰难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屠宰场的猪吗……”白寿眉默默地重复着刚才紫姼说过的话。
这么想来的话,其实她也是那头猪。
她在地球的银行卡里大概还有个一千五百万的定期存款,小姨曾和银行讨价还价,将她的五年利息调为5.57,她每天什么都不做,光吃利息,一年就是84万。
如果再算上曾经投资的那些商铺收租的话,她每个月只需要抽出一两天多走两步路,进账10万轻轻松松。
所以,她之所以想回地球去,也不是因为地球有多好多棒,只是因为那里有爱她的家人,还有她远超99%中国人的优沃生活。
天冷雪大,白寿眉终于徒步回到了自己如今那个巴掌大的“家”。
开门的瞬间,热腾腾的暖意扑面而来,她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敷了片面膜,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