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月伯被吓了一跳,一个闪现立刻向后退出几十米,可是已经被更快一步的黑皮少年抓住了领巾,并一把扯掉握在手中。
“慢死了。”黑皮少年睨着眼前被吓了一跳的小少爷,傲慢地丢掉了手中的领巾。
向来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少年月伯哪里吃过这种亏,顿时恼羞成怒,飞身扑向黑皮少年,两个人直接扭打了起来。
黑皮少年确实很强,面对一直接受着专业训练的少年月伯,他的招式虽然没有章法,却依旧能和少年月伯打得有来有回,很难想象如果他接受了专业训练,那会有多强。
“喂!”过了几招后,少年月伯愤怒了,“你一直用三脚猫功夫和我打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如你吗?”
黑皮少年却依旧一副萎靡不振的姿态道:“我失忆了,想不起来之前的任何事。”
少年月伯一听,立刻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没错,是会失忆。”父亲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黑皮少年,含糊其辞道,“转换失败后,就会失去所有记忆,变成空白人。”
“怎么样?”黑衣军人又道,“月伯是个优秀的孩子,有这样一个‘弟弟’作为成长路上的陪伴和训练的对手,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况且,这孩子也只有您的单体战力能够教育,您现在不收他,兜兜转转一圈下来,到头来大总统或者教皇迟早会亲自让您收了他……”
……
那天后,少年月伯被迫有了“弟弟”,名为天野。
他讨厌这个强行插入他们家庭、分走父亲和新母大人关爱的第三者。
所以,无论少年天野后来怎么对少年月伯示好,少年月伯永远都是一副“别来沾边”的表情。
不过,很快地,几年后,天野因为学习太差而战斗力又过于优秀,被批准提前进入军校就读,少年月伯的生活又回归了快乐的三口之家。
可是,平稳的幸福生活并没有接着持续多久,噩梦,就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有一天,月伯正在和新母大人一起看书,新母大人忽然拿起一旁的刀子,对着她自己的脖颈就是一刀。
鲜血迸出的刹那,月伯懵了。
直到第二天,中央宗教院的全球直播中,教皇大人亲自发表了圣布令——
【我已感知圣女克雷斯蒂亚·sssasaa已接受天启,成为天启之女。】
克雷斯蒂亚·sssasaa,正是新母大人的本名。
此圣布令一出,所有人都在恭喜月伯,恭喜父亲,恭喜那个脑瘫弟弟,可只有他们三个当事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
月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以为圣女能够接受天启是一件好事。
以凡人之身得到神明的点拨,帮助国家预言未来之事,难道不是好事吗?
可是,现实向他证明了,以凡人之躯承接上天之力,对那个凡人而言,是灭顶之灾。
新母大人自从那次自残之后,精神状态就再也没有正常过。
她每一天都将自己关在顶楼弹琴,弹着弹着就开始发疯般地用头撞向钢琴,而此时管家一定会为母亲注射一针镇定剂,母亲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痛苦地抱住那越来越瘦弱的身躯道:“让我死吧……求求你们……让我死吧……”
“母亲大人……”少年月伯不知所措地拥抱着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别这样好吗……父亲大人会想办法的……”
“求求你们了……让我回去……让我回到我的家去好不好……”母亲崩溃地哀嚎着,“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为我的贪婪买单……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好不好……古安……厄安……你个混账……你恩将仇报……”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月伯内心充斥着绝望和不解:母亲要回哪里?为贪婪买什么单?古安·厄安不是教皇大人的教名吗?
那之后,月伯为了让新母大人早一点康复,去查阅了大量与天启之女有关的旧文献。
只可惜,新母大人还是在某天夜里,过世了。
她明明全身都被束缚着,却依旧想尽办法用指甲抓破自己的颈动脉,一声不吭地忍受着大出血,直到失血过多离开了世界。
葬礼上,天野一把抓住月伯的衣领质问道:“你是废物吗?这个家里只有你是闲人,你连一个圣女都看不住吗?”
“谁能拦住一个24小时都在求死的人?”少年的月伯乏了,麻木地喃喃着,“所谓天启之女,就是短暂被圣母大人残存于世的意念上身的圣女,她们借此短暂拥有圣母大人的力量,预言未来。
可是凡人怎么可能对抗圣母大人的想法,圣母大人如果曾经一心求死,她自然无法对抗圣母大人的求死之心。”
“圣母一心求死?你从哪里得出的谬论?我怎么没学到过?”
“你仔细回忆一下圣母大人墓地里的十八层高塔。”月伯道,“小时候,宗教课的课本上说,中央宗教院后方有一座十八层的高塔,那里曾是圣母大人离世前的故居,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好像对我的文化课成绩有什么误解,我是中,不是差。”天野一脸不悦地反击。
“无所谓了。”在少年月伯眼中,连宗教课都能考成“中”的人,和“差”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那座塔,那是为了保护圣母而建造的。”天野道,“因为圣母后期力量逐渐消散了,如果不建造一座高塔把她的力量封闭起来,她的力量只会消散得更快,然后死得更快,但她最后还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