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
所以,能力有限的她不得不把信仰寄托于神明。
苦难如果在这人世间没有意义,那么苦难就只是让人生不如死的苦难;可是一旦苦难被神赋予了意义,人们便有了承受更多苦难的勇气。
对于曾经遭受过种族屠/杀的新人类而言,耀星教不但是将他们拧成一股绳的政治武器,同样也是救赎在苦难中不见天日的他们的唯一安慰。
所以,毋庸置疑,新人类一定是信仰耀星教,且,畏惧圣母的。
就像地球的18亿ysl教信徒一样,即使知道外界很多人认为穆罕默德就是个纯纯的骗子,即使他们从未见过安拉的现身,即使他们也因为信仰曾感受过困扰,但ysl教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成为了他们与他们后世子民身体与灵魂的一部分。
正如同东亚人走到哪里都逃不出原生环境给他们的灵魂带来的精神内耗一样,ysl教信徒无法逃离ysl教,耀星子民也无法逃离耀星教。
所以,玄千两大声道——
“你们知道吗?如果在地球,有一个人天生长得非常像画像中的耶和华,那么地球的天主教和基督教信徒即使觉得这是一个巧合,也不愿意去冒犯这个人。
因为他们敬畏他们的神明,认为世间一切巧合的背后皆有其暗藏的因果脉络,即使这真的可能只是一个美丽的偶合,可是,正如同严酷的神偶尔也会可怜凡人,人们也会把它当成这个美丽世界的一个小小的神迹,赋予它爱与宽容。
而你们,在做什么?
即使我经历了洗灵仪式活了下下来,即使我通过了来自圣母大人的神之审判,即使我顶着一张有几分与圣母相似的容颜,即使我的名字都和圣母有几分相似,你们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与谨慎,你们……真的信仰圣母大人吗?
这场宗教审判中,到底是谁,才应该站在这个被审判席上?难道不是你们在场的每一个质疑我的人吗?”
玄千两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她的话语却震耳发聩。
红发看向玄千两的视线变得愈发复杂,他想反驳,驳斥说:“我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对你有意见,甚至就是因为一开始对你抱有好感,才会把你捧到大运动会c位的位置,不然你觉得以你的资本,能参加圆桌晚宴尽情挑选s级的新人类成为繁殖契约对象吗?
地球那个长得像耶和华的家伙如果用那张脸去招摇撞骗甚至辱骂基督教与天主教,他不会被教会针对和制裁吗?教会私下找雇佣兵枪/毙他都情有可原吧?”
但是,红发不能开口辩驳。
如果开口提出异议,说玄大千可能存在作弊行为,那么就是在承认神之裁判是一场人为的刑罚,就是一场政府针对玄大千的私刑,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可是,神之裁判是非常神圣的裁判,它的存在不光是一场宗教裁判,也不光是一场政治的私刑,它同时也是这个国家民众信仰的一部分。
即使,这其实是一个“皇帝的新衣”,而且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人们就是需要这样的“衣服”。
耀星教曾于无尽的黑夜中将绝望的新人类解救,那么,耀星教便将终身扮演着绝对的保护者身份,庇佑虔诚信仰并侍奉它的新人类们长治久安。
而玄千两很清楚,红发是无法在宗教问题上开口反驳自己的,尤其是在这个名为“宗教公开审判”的地方。
他所有的否定句,都会在此刻成为一个笑话。
而他的否定,也必将被载入新人类史册,成为厌恶耀星教的那些反抗军们动摇耀星教甚至动摇耀星政权的一个动员大会上的小故事。
就在这时,月伯上前拉住玄千两,重新将她带入怀中,用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然后对红发与之隐道:“我对她做过专门的训练,以我本人为她的演练对象,而且,也让她接触过生武兵,目的是为了让她在下次的考核中能更上一层楼。”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再次一片骚动。
“……”红发已经不想说话了,无论月伯此刻的发言是真是假,都是明显地在给他找台阶下。
毕竟,他一个园责长被圣女道德绑架搞得不知道说什么,也太难堪了。
而且,生武军就是0号军的特殊部队,以月伯的身份造一份假档案,简直是“专业对口”。
该死,这一局已经输透了……
红发顿时露出无语的表情,早知道刚才就不下来了,明明自己今天休假,只是因为路过被邀请参加一下审判而已,自己怎么就这么爱当现眼包,还专门跑上台丢人?
“我会命人在尸检报告出来的第一时间将尸检信息事无巨细地提交给科都联合警防署,想必到时候你就会亲眼见到我对她的培训结果。”月伯补充说道。
“哎……”红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回头扫了眼之隐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中央科学院圣女研究部副部长的师资力量,你抓头大猩猩给月伯教,那猩猩都没准会解微积分了。”
“……”之隐不说话,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月伯,转身一个闪现离去。
“你可真是没良心,我给你台阶下,你把我丢这里……”红发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回头看了眼玄千两,他想说什么,但又觉得算了,于是只留下一句“以后还会再见的”便闪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