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男人苦笑着,“圣洁如果不在了,你或许也会出事,我不能再容许你也出事了,所以,我必须为了得到结果奋战到底,直到我死,可能内党才会放过我,我也才会放过我自己。”
“……”
“你要照顾好自己,月伯。”男人伸手,轻轻拉住月伯的胳膊道,“你很优秀,真得很优秀,拜托你,以后照顾好自己,爸爸我可能,真的陪你走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里,月伯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但他依旧板着脸问:“那天野呢?天野如果知道你要离他而去,他可能会发疯。”
“天野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男人道,“天野容易冲动,会做傻事,他虽然很强,但脑子实在不好,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别让他知道太多。”
“那,你拿出这只针剂,是要做什么?”月伯看向被父亲紧紧攥在另一只手手心的红色针管问。
“我希望至少你能活下去。”男人仰头看向面前的月伯道,“所以,我想对你做一个非常危险的实验,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保护你的方式。”
“什么?”
“我需要你来保管这只二代圣洁母液。”男人道,“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这一切都是错误的,那时候我可能会与外党共覆灭,但我希望至少留有一个能够保护你的机会。”
“我……保护?”月伯望着那只针管,“这只母液能怎么保护我?”
“我……”男人欲言又止。
“说吧。”
“我需要在你的身体里植入一根人造血管,将这份母液藏起来。”男人道,“它会和你的普通血管藏在一起,但是里面的液体并不对外流通。
这份圣洁母液是最新的,它会持续散发圣洁之力。如果耀星大陆的圣洁到时候真的枯萎了,这份母液会有感知。我做过实验,不同版本的母液力量凋零是有三五天时间差的。
到那时候,你就逃吧,这份母液的圣洁力量能保你拿到足够的手续逃亡地球,或许到了地球,你就能脱离预言之子的身份了。”
“……”月伯看着父亲脸上复杂的表情,他想说什么,却又选择闭上了嘴巴。
在短暂地沉默过后,月伯应下:“可以,我接手。”
“一旦植入成功之后,月伯,我们就必须保持距离,你必须表现得很讨厌我,因为我们要避嫌,你才能安全。”
“能理解。”
“无论我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在乎。”
“我明白。”
“天野也不能说。”
“我会的。”
……
男人下葬那天,月伯独自一人,在公园里坐到了深夜。
为圣洁付出了一生的父亲,为什么要引爆自己一生的心血?
而且,为什么父亲炸掉了实验室,他却一点都不意外?
至于男人埋藏在自己体内的圣洁母液,真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给自己一个逃离耀星大陆的时间差这么简单吗?
或许,并不是。
在男人决定将圣洁母液埋藏在自己体内的时候,男人看他的表情,是有不忍和愧疚的。
这让月伯想起了童年时男人对他道歉时所说的话——
“月伯,我不是个好人,我明知你会经历这样的命运,却还是不得不晚来一步……”
如今细品这句话,会突然发现,男人似乎话里有话。
男人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时机都太巧合了。
男人从他三岁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似乎有意在等他爱上圣母无法自拔,在等他坠入宿命的漩涡无法挣扎,在等他被迫了解圣洁和接受圣洁……
男人的到来甚至可能并不是为了拯救他的人生或者成为他的父亲,而是做为一名耀星教高级教徒、耀星共和国中央军高级领袖、耀星大陆真理党外党高干的身份,为了让他月伯·该希亚的人生精准无误地走上宿命的预言。
男人一定是爱自己的,否则,以男人的实力,一定能更好地扮演一个优秀的父亲,不会让自己发现一丁点真相。
但是,这份爱,一定有前提。
如果男人是真心实意、心无旁骛地爱他,又怎么会将能够秒杀新人类的“毒液”藏在自己的身体当中?
男人实验的文件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拟基因液对新人类是100%排斥,不要妄想将圣洁植入给新人类,新人类会瞬间暴毙。
但是,实验文件中却并没有记载父亲所说的“母液死亡延迟”效果。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圣洁衰败死亡的那一刻,人造血管就会破裂,瞬间杀死做为预言之子的自己,完成《创世论》中的献祭?
想到这里,秋千上的月伯突然忍不住崩溃,再也支撑不住情绪,掩面痛哭。
被安排好的出生、被安排好的父亲、被安排好的人生,被安排好的死期。
预言之子的身份就是一场诅咒,吞噬掉了名为月伯的人类的一切。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好爱他的家人。
他爱他的新母,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弟弟。
……
“不可以……取出来吗?”
视线拉回现实,听完月伯故事的玄千两,有些不知所措。
信息量太大了,让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