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开除啊!”恰尔漠然地笑着,“开除之后我就投奔中央政府,告诉中央政府卡蓝堡家族已经被亡灵症吞噬了,随时准备着将这个你们啃不下的硬骨头收为内贵族吧!”
“恰尔!你个混账!”
“现在就杀了你!”
“没错!就地正法!”
说着,有人真的一个闪现冲了出来,就在对方的手落在恰尔头上的前一秒,又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对方。
“冷静一点,眉私利。”费雷大哥挡在了二人中间,相比其他人此刻的慌张与暴怒,此刻的费雷反而比之前冷静多了。
“费雷!”伸手的人一脸愤怒,“他简直无法无天!”
“他最近频繁出入科都,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费雷问那人。
“他和中央政府的人有瓜葛……”那人想了一下,“是月伯……月伯……”
“没错。”费雷道,“如果他死了,和月伯失去联系,月伯很快就能猜到在卡蓝堡发生了什么,那时候月伯如果向中央政府举报呢?举报我们卡蓝堡家族大部分家族成员都得了亡灵症,后果会怎么样?”
那人语噎,片刻后不甘地低声道:“中央政府会趁虚而入……”
“没错。”费雷道。
“疯子!疯子!”那人怒骂着恰尔,“为了苟活出卖家族的疯子!你不得好死!”
恰尔冷笑一声,不发表任何言论。
而此刻的费雷则扭过头,严肃地看向已经一脸毫无所谓的恰尔道:“他确实疯了,因为得病,被病魔折磨得确实已经疯了,疯得让我现在就想宰了他。
可是,他发疯的理由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患了重病,很快就会被可怕的病痛带去生命,他是带着绝望的情绪在召开家族大会,为了家族的势力而忍痛选举下一代执政官。
可是,在刚才的选拔大会上,无人为他的病痛落泪,甚至无人关心他的身体到底痛不痛,众人只为他的让位兴奋不已。”
听到这里,一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恰尔,第一次露出有些触动的表情。
他的眼眶红了,可他不想让高高在上的大哥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于是侧过了头,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这个家族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的死活,那么他为了活下去不在乎这个家的死活也再正常不过。”费雷道,“没有亲情为纽带的中央政府可以为了制度和宏观利益选择冷血地让一切以效益为目的,因为大家终归都是陌生人,没有需要额外爱护对方的理由,可是拥有亲情为纽带的我们却也变成了这样。
这一切无外乎不是在印证着,在庞大的、高效率的政权体系中,血缘制是不该存在的,因为就算存在,也会被吞噬。最后,亲情反而变成了我们彼此仇恨的理由。最终在这里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在诉说着,我们的贵族体制是落后的,是不如中央政府的。”
此言一出,现场的不少人露出有些耐人寻味的表情。
“可我并不认为我们是落后的,我并不认为以血缘为纽带的我们所建立的政体是荒唐的,我反倒认为中央政府把每一个人孤立成一座没有牵连的孤岛才是荒唐的。”费雷道,“这才是我们的先祖之所以在建国后不愿意加入中央政府的原因,所以,我会去查——
我会去查你栽种在我们身上的病毒到底是什么,也会调查你所佩戴的戒指是什么,你所说的一切我们都会去证实真伪。
如果你所说属实,适当地背叛中央政府能够为卡蓝堡家族的每一位同胞带来更巨大的利益,那么,我们可以为此付出行动。”
说到这里,费雷看向众人道:“我们何曾不想让《卡蓝堡内建公约》变成《卡蓝堡国宪法》?
名义上的一国两制,却时时刻刻要担心被中央政府收并为内贵族,因为太过于担心被夺走自己的家园,甚至逐渐丧失了感情,即没办法对弱小的家人伸手给予帮助,也没办法对病重的家人给予应该的关心和照顾。
他们让恐慌和内卷剥夺了我们身为人该有的情感,他们笑盈盈地说会尊重我们领土完整,却又时刻觊觎我们的领地。
我们身为开国元勋的后裔,中央政府的天下也是我们的先祖打下的,我们的后人却要担心沦为十都的贱民,被迫和他们的后人平起平坐呼吸相同的空气,被中央政府逼得也像是跑轮中的仓鼠。
我们是将军弗利兹·卡蓝堡的后裔,我们是勇敢的战士的后人,我们也是有脾气的,不是吗?”
此言过后,在座的众人无人说话。
可是,原本流于表面的情绪此刻皆被吞入腹中,变成了难以言喻地深沉,犹如暴风雨前夕的深海,随着每一次波浪滔天,仿佛下一秒,狂风巨浪就会将整个世界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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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卡蓝堡家族对恰尔在那场隐蔽会议上的所有发言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能查到的内容皆为事实,而不能查到的内容越查越混沌,越查水越深。
至于白寿眉那边,她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所以即使被叫去了家族会议,她也没有透露和“森罗万象”相关的任何内容,避免卡蓝堡家族在这件事的问题上大打出手,万一发生了“各路诸侯讨伐董卓结果半路上开始抢玉玺”的内讧破事,那就尴尬了。
于是,恰尔与月伯分开的第五天,卡蓝堡家族通过了恰尔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