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你怎么就知道跟你皇婶有关?”
姬明曜指着姬无伤的嘴角说,“因为皇叔你的嘴角要翘上天了啊!你肯定又想到什么好法子哄皇婶开心了,所以你很得意,很高兴,对吧?”
姬无伤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没有否认。
他低头翻开一本新的奏折,提笔批阅。
姬明曜瞅了瞅他,从龙椅上爬起来,拎着袍子跑下台阶来到姬无伤身边,一屁股坐在姬无伤的椅子上,跟姬无伤挤着坐。
姬明曜抱着姬无伤的胳膊,低声说,“皇叔,我昨晚偷偷问了骄阳姐姐关于我未来皇婶的事,可是骄阳姐姐的脸色变得好难看哦!她很不喜欢皇婶,她还说她永远都不会认这个母亲——”
姬明曜八卦地望着姬无伤,“皇叔,你的女儿不喜欢你的心上人哎,你要是一意孤行娶你的心上人,你就不怕失去你的女儿吗?”
姬无伤侧眸看着臭小子。
他拿朱笔在臭小子眉宇间点了一枚朱砂痣,笑道,“若你母妃不想让你吃饭喝水,你一意孤行便会失去你母妃,那,你还要吃饭喝水吗?”
姬明曜一脸懵逼,“这怎么能一样?我不吃饭喝水会死的啊!”
姬无伤说,“一样,不能娶我喜欢的姑娘为妻,我也会死的。”
姬明曜愣了愣,然后眨眼问道,“皇叔就这么喜欢皇婶呀?”
姬无伤弯起嘴角,“嗯,喜欢,爱逾生命,此生非要得到她不可,得不到她,生命毫无意义。”
第136章 赐婚
“……”
姬明曜愣愣盯着皇叔看了又看,确定皇叔的眼神是真诚的,他内心涌起一阵欢喜雀跃!
姬明曜用力抱了抱皇叔,然后哒哒哒跑了。
姬无伤看臭小子往后殿跑,啧道,“你又做什么去?”
姬明曜头也不回,“撒尿!”
很快,姬明曜跑到了后殿里,找到了正在揉膝盖的母妃。
他蹲在母妃面前,眼睛亮亮地望着母妃。
“母妃!我刚刚又一次问过皇叔了,皇叔是真的喜欢他府里的那个姑娘!爱逾生命!我再也不担心皇叔欺负你了!画本子里那些摄政王霸占太后欺负小皇帝的事,不会发生在我们母子俩身上了!”
“……”
秦贵妃蓦地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傻儿子。
她弹了弹儿子的脑门,好笑地说,“你这颗脑袋瓜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你总觉得你皇叔会欺负我?”
姬明曜认真说道,“因为母妃你漂亮。”
秦贵妃笑道,“傻孩子,跟你说了一百遍了,母妃再漂亮你皇叔也不会喜欢的,我跟他一般大,他要是能喜欢母妃,母妃又怎么会入宫呢?”
她温柔摸着儿子的脸颊,说,“乖,以后好好跟着你皇叔学本事,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皇叔是正人君子,母妃待字闺中时他都不曾来求娶,如今母妃已是残花败柳,又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更是他的皇嫂,他怎么会违背伦常欺负我?”
姬明曜愣了愣。
他小声说,“皇叔不喜欢母妃,那,母妃喜欢皇叔吗?”
秦贵妃低头对上儿子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不想隐瞒。
这世上啊,很多事当事人本来可以坦坦荡荡说清楚,可就是因为故意遮掩,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最后平白生出许多误会来。
她如实相告。
“母妃年少时喜欢过你皇叔,那是母妃还没入宫前的事。”
“你皇叔是年少意气风发的将军王,又戴着面具看着特别霸气特别与众不同,加上他本身就长得好看,当时满京城就没有几个女孩子不喜欢他。”
“可是,你皇叔他眼光高,满京城姑娘他一个也没看上,我也一样。”
“我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他瞧不上我,我自然不会一棵树上吊死,我便洒脱放下了他,入宫伴驾。”
“这些年,他在边关镇守,我在宫里守着你和你父皇,十年光阴早已经淡去了我年少时的那点喜欢,我不喜欢他了。”
“我如今最喜欢的是你,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命,你才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秦贵妃坦坦荡荡说了出来,姬明曜心底的那点小纠结,忽然就消失无踪了。
他就是最近两天又听到身边有人嚼舌根,说母妃和皇叔似乎……
所以他才总担心皇叔跟母妃之间会……
现在,他放心了。
皇叔视皇婶如命,母妃视他这个儿子如命,这两个人都各自有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不会生出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来。
姬明曜用力抱紧秦贵妃。
“母妃,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也是我最后一次疑心你和皇叔。”
他抬手立誓,“母妃,你和皇叔对我坦坦荡荡,我也会一样坦荡对待你们。我发誓,此后余生,不管我再听到什么样的话,我都不会再怀疑母妃和皇叔。”
秦贵妃如释重负。
她笑着握紧姬明曜的手指,“好,我的儿子是世上最好的儿子,母妃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了你,你是母妃的骄傲。”
姬明曜开心直笑。
他抱着母妃的胳膊,心想,母妃也是他最好的母妃,可是他这么好的母妃当年皇叔居然都看不上,哼,那个皇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仙啊?
他有点想给皇叔赐婚了。
不只是想看看那个皇婶有多么美丽,他还想,让皇叔高兴。
他回头望着前殿的方向,弯起嘴角。
他决定了。
等父皇下葬后,等他正式行了登基大典后,他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赐婚的,他要把皇叔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赐给皇叔做媳妇。
皇叔疼他爱他,在这步步艰险的深宫之中护持他和母妃平安,他也要报答皇叔。
他要给皇叔一个惊喜。
……
赵家。
赵钱氏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她不敢这个样子去见儿子,怕儿子担心,于是偷偷摸摸回到自己房间。
本想喊陈嬷嬷来伺候她,可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陈嬷嬷的人影。
“呵!果然平时的勤快都是装的!我一走,她就躲房里偷懒!”
赵钱氏脸色一沉,顿时不悦地走向陈嬷嬷房里。
结果推门一看,她发现陈嬷嬷的很多东西不见了!
她大惊失色,飞快跑到陈嬷嬷衣柜里查看,见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她心中一跳!
那老货跑了!
该死,那老货故意挑她不在的时候偷偷离开,会不会偷了她东西?
赵钱氏心惊肉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房间里,打开自己的箱子一点点清点自己的存物——
发现仅剩的一点贵重物品还在,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因为自己怀疑冤枉陈嬷嬷而心虚愧疚,她低声咒骂起了陈嬷嬷——
“该死的老东西,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些年吃我赵家的喝我赵家的,从赵家拿了几十两银子的工钱,如今见赵家落魄了,竟然说走就走!”
“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走路摔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
赵钱氏骂骂咧咧重新藏好东西以后,忽然,她手指一顿。
她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如今这个家里只剩下了她和儿子两人,儿子是男人,又是读书人,不能进厨房不能洗衣裳,这意味着今后必须她亲自去干活儿了?
这怎么可以?
她可是赵夫人啊,她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她这半年过着养尊处优有人伺候的日子,她浑身的肉都养懒了,她怎么能再去厨房受那烟熏火燎的罪?
尤其是她现在浑身是伤,走一步都难受,又怎能在闷热呛人的厨房劳作?
赵钱氏坐在凳子上,脸色变幻不定。
一个人挣扎了一刻钟过后,她再不情愿,也只得拖着难受的身子去了厨房。
毕竟她的儿子还饿着肚子呢。
她自己可以不吃饭,她得给儿子做饭,还要给儿子熬药。
赵钱氏黑着一张脸坐在灶台前,生疏的点火,加柴,浓烟滚滚,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强忍着难受,煮好了饭,又来切菜。
她从房梁上取出昨天刚买的一小块熏鱼,准备切块。
可低头看着那熏鱼,她恍惚想到,当年她怀儿子时,一闻到鱼腥味就会干呕……
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缓缓抬手,将熏鱼拿到鼻子跟前。
一瞬间,让人恶心的鱼腥味伴随着浓烟味一同钻入口鼻之中。
也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怀孕引起的不适,昨天吃熏鱼还半点反应都没有,今天闻着这熏鱼的气味,她突然觉得恶心反胃。
“呕……”
“呕……”
赵钱氏脸色一变,她立刻扔了手中的熏鱼,转身飞快走到窗边,捂着嘴按着心口,弓着身子直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