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街边,一个白衣女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商贩小摊上齐整成排的玉佩,忽然回眸,叫住缓步而行的李折玉。
“前辈?”
见人也望了过来,白以月放下玉佩,走到她身前含笑道:“李姑娘,好久不见。”
折玉躬身又行了一礼,敛眸道:“三年前,前辈赠折玉生死剑诀,晚辈这才得以引灵入体,踏入剑道。蒙君之恩,此生不忘。”
这样一番话说?的守礼,是再也平常不过的,
但一想起这副肉身中,存着?一个千年的神魂,如今却?这般青涩,白以月便忍俊不禁。
她摇头,眼?底含温,有些神秘,道:“不过是物归原主?,何至于此。”
物归原主??
李折玉眸中微怔。
感到识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恍惚间,似一闪灵光。她忽而垂眸,轻声?启唇,“......晚辈失陪。”
白以月眨眨眼?,很?快察觉到面前人在?勉力压制着?什么。
阴...阴寒之气?!
她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疾步走入一家客栈,身形消失。
与此同时,一家偏僻的小客栈内。
一双轻颤不停的手突然出现在?空中,虚虚放在?木门上,随之猛地一按,推开?了房门。
待下好禁制,重新?关严,女人眉目终于舒展片刻,如同脱了力气般,跌坐在?床沿。
斗笠摔在?身旁。
她的一只腿轻轻屈起,手搭在?上面,修长的指尖微微湿润,轻颤如蝶翼。
“该死......”
和先前街上斯文守礼的书生气不同,此刻的女人褪去温和的面具,眉眼?深邃,眼?底的暗色如浓墨般蔓延。
“寒疾?”
面前,白衣仙尊再次出现。
李折玉见此,侧过头去,气息加重许多。
“仙尊......”她哑声?,像是在?遮掩着?什么,道:“一些旧疾罢了。”
从小到大在?,这样的情形,她经历的不计其数。
“宁安,等着?本尊。”
白以月声?音冷然。
说?完这句话后,银光一闪,她的身影便幻化成雾,瞬间消散在?房间内。
客栈内。
李折玉在?剧痛中倒在?地上,湿润的眼?底忽然掠过一丝自嘲。
“宁安......”
她喃喃启唇,眼?尾半弯,举目看向空中不知名的一点,笑出声?来。
“我到底是谁......”
.
月明宗。
“阿尘!”
白以月推开?殿门,几步扑向殿中端坐抚弦的人。后者被这么一扰,揽住她的腰,两人相对而坐。
白以月心急,直接就在?荡尘的袖子里摸出一瓶骨凝丹。
“我先走了。”
她目的达成,急切起身,转头就要离去,却?在?打开?木塞时,被飘出的一丝淡淡药气怔住心神。
“没...没有了?”
荡尘看着?她僵住的神色,拢袖将一旁的灵茶拿起,雾气氤氲,遮掩眉目淡然。
“这骨凝丹,是早些年你给本座的,如今都泡成茶了。”
白以月几步上前攥住她的肩头,声?音都急了几分。
“好啊——”
她恨恨道:“神君这是不顾自家徒孙死活了?”
荡尘执茶的手一顿,她掀起眼?帘,似乎忆起什么来。
“宁安那丫头?”
她眉梢微挑,抬指轻捻,几息后,恍然大悟,慢悠悠道:“的确是此时不错。”
“这骨凝丹是我月明宗功法所炼,成丹需一日,恐怕宁道友等不及我炼成,便要疼死了。”
荡尘轻轻一笑,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她敛眸道:“李折玉命中该有此劫,怀黎生前乃天乾巅峰,如今有轮回之力的加持,恐怕,已经突破了元道,凡体虚弱,自是难压前世神魄所染的寒疾之症。”
“那该如何去帮她?”
白以月眸中闪过几分不忍,“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她忍过去,阿尘,你知道么?这二十年里,我曾数次去济明城,有几次便碰见她寒疾复发?,疼痛难忍,把压咬出血沫来,也不肯哼一声?。”
“那么小的孩子,前世记忆亦未恢复,这么能当作?元道大能去看?”白以月说?着?,心中不知哪里生出一丝火气。
她知道这人一定?有方法去缓解,但就是顾及李折玉道劫不满。
“神君不管,本尊管!”
“阿皎,你去哪儿?”荡尘放下茶杯,淡声?启唇。
白以月转身睨她一眼?,说?:“我要去找时生。”
荡尘笑了,好奇问:“阿月如今还没从上界回宗,你如何去寻?”
看着?面前的人当真要急,她摇了摇头,终是低叹一声?,安抚道:“罢了,本座这就去看看。”
......
破岳峰。
“什么!姚神君到了?”
轻英从上首的玉座上站起,眉间一皱,连连抚掌,道:“这可?如何是好......”
也是巧极,就在?前一刻,荡尘先祖才踏出宗门。
神君回宗,必会往元邑峰调息,如今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收徒大殿便要开?始了,她们这些掌门长老,都要到琦鸣山,等待通过三万仙阶考验的弟子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