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喜欢的名义行伤害他人的事,这还是喜欢吗?
祝从浓深吸一口气,阖眸不再去想那些并不美好的往事。
她只知道,她的母妃已经为此痛苦了一辈子,她不想练练再成为她母妃那样的人。
是时候在这张空白圣旨上写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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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辛如练听到饯别宴上发生的事,不由得晃了神。
褚楚愤而撞柱,褚谦吐血身亡。
究其原因是仇行世席间那句话。
晏行舟遇害,宋培印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大福寺求神拜佛。
若说仇行世是晏行舟的人,他今日这番话倒还说得过去。
可仇行世偏偏谁的人都不是。
褚谦死前说出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传出去了没有,这要是走漏了风声,对褚楚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还有褚楚,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今日宫内这场宴会必然是她为自己而导的。
撞柱,她以自己为牺牲,做她的契机。
张照苏和戎炎得知这个消息,现在应该已经筹备动手了。
心中纷乱,辛如练忽然听见殿内的更漏声有些不对。
水声从漏壶滴落,断断续续并不均匀。
更漏坏了?
辛如练再仔细听,这滴答滴答长长短短的调子似乎很是熟悉。
像是一曲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调,用水声唱演出来很是好听。
听到第二段的时候,辛如练心中一紧。
这个调子她听过的。
在宋府的凌竹亭,晏行舟用竹竿跺在地上时,敲的就是这个曲子。
她听了不下三遍,绝对不会记错。
一旁的宣青檀也发觉了这更漏声有些怪异,不过并未声张,而是看向辛如练,眼神询问要不要有所动作。
辛如练没住进来时,这坤宁宫很是冷清,平日里洒扫的宫婢也不会去注意一个更漏如何,更不会去特意关注它的水声。
况且现在这些更漏声和平常相比差别很小,若不是她在家中研究过这东西,对它很是熟悉,只怕也是听不出来的。
辛如练颔首。
她的武功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估计只要再过一夜就能完全恢复。
此刻也不像先前那样只能由人搀扶着在床榻周围简单走一走,便示意宣青檀站到她身后,她自己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宣青檀不会武功,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她也能及时护住她。
得到授意,宣青檀当即站去了辛如练身旁。
虽然辛如练已经能自行行走坐卧了,但宣青檀还是扶着她做出身体未大好的样子,毕竟坤宁宫中谢景谙的耳目也不少。
辛如练由她搀扶着,先是四处都转了一圈,就像是饭后消食溜圈一样,确定周围无人监视,这才状似无意地绕到更漏所在。
更漏依旧在重复着那首不知名的曲子,一点一滴,一段一节。
辛如练注意到漏壶内壁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有人故意用某种特殊颜料弄上去的,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辛如练往旁边让了一让,烛火的光照了进去。
是两个字——楚安。
楚安,褚楚平安。
辛如练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褚楚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想到这里,辛如练似乎知道了仇行世的用意。
楚楚必然是要用她的死来助她,仇行世那一番话反倒是让褚谦的死成为了契机。
虽说褚谦是她的兄长,但她并不觉会为他的死感到惋惜。
自作孽,不可活,褚谦死不足惜。
只是不知道楚楚没事的消息是谁送进来的,还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
见状,宣青檀想起什么,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今日午睡时,陛下身边的闻举闻首领曾来过,把宫里一些略显陈旧的物件都换走了,说是陛下的意思,这个更漏也在其中,还是闻大人亲自搬进来的。”
辛如练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闻举,这人是谢景谙的影卫,她有印象。
先前他还只是个末等影卫,专司杀戮之职,她嫁给晏行舟冲喜那晚,谢景谙派人来刺杀。
因为伤到了她,事后谢景谙在宫中大开杀戒,处理了不少影卫。
闻举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提拔上来的,没想到他竟然也是晏行舟安插·进来的人。
更漏水声节奏均匀特殊,他能不声不响搞出这么一个会吟唱曲子的,实非易事。
正要把漏壶里的字给抹去,辛如练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脚步急而稳,是谢景谙。
当下也顾不得再多,一脚踹翻整个更漏。
水洒了满地,宣青檀会意立即做出惊慌状:“娘娘小心。”
话音刚落,谢景谙便迈步进来。
“练儿。”看到更漏翻倒,地上洒了满地的水,当即大跨步上前扶住辛如练。
辛如练堪堪站稳,便见谢景谙反手要甩宣青檀一个巴掌,连忙拉住他的手制止:“谢景谙。”
这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横眉怒视,火气也上来了。
“更漏是我弄倒的,你是不是连我也想一起打?”
她这一拦,谢景谙这一耳光自是打不下去了,急忙抱住她,力度之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我没有,檀儿,我不会这样对你,你别生气好不好?”